四大寇

四大寇,指《水浒传》中的四大反贼,即山东宋江、淮西王庆、河北田虎、江南方腊。

宋江是中国古典小说《水浒传》中的主要人物之一。梁山一百单八将之首,人称“孝义黑三郎”、“及时雨”、“呼保义”;河北田虎这厮,是威胜州沁源县一个猎户,有膂力,熟武艺,专一交结恶少;方腊又名方十三,宋代歙州人(后改名徽州,今歙县),迁睦州青溪县万年乡(今淳安)堨村,北宋末年农民起义领袖;王庆的介绍相对较少,只在水浒中看到说他自建楚国,自封楚王,最后被宋江灭掉。


宋江

人物生平

宋江,表字公明,排行第三,原籍为山东郓城县宋家村,江湖人称“及时雨”,又号“呼保义”。为他面黑身矮,人又唤他做黑宋江;又且于家大孝,为人仗义疏财,人皆称他做“孝义黑三郎”。又且舞刀弄枪。上有父亲宋太公在堂,母亲早丧,下有一个兄弟,唤做铁扇子宋清,自和他父亲宋太公在村中务农。自幼与同在郓城县东溪村的晁盖相熟,“生辰纲”事发后,宋江私传讯息,使晁盖等人脱险。 晁盖上梁山后,为报宋江之恩,派刘唐携礼物夜走郓城县答谢,宋江推辞不成,只好留下书信和一条黄金,不料被他那私通张文远的小妾阎婆惜发现,并以此要挟,宋江要信不回,无奈之下,怒杀阎婆惜,逃回家隐藏起来,后得好友朱仝私放,先在柴进庄、孔家庄、清风寨逃亡一年后,其父宋太公装病,让石勇送家书,宋江回家,遭人举报被官府缉拿,后发配江州,与戴宗、李逵等相识。(后有李逵江州闹法场)

赴柴进庄上避难时,与武松相识。宋江走后往清风寨投靠好友花荣,并于清风山结识锦毛虎燕顺、矮脚虎王英、白面郎君郑天寿三位山寨头领。在清风寨观灯时遭知寨刘高之妻陷害, 便与花荣大闹清风寨,收得秦明、黄信,劝众人同上梁山。于路在对影山劝收吕方、郭盛,不期路遇石勇得宋江家书,宋江回家奔丧被擒,发配江州,沿途结识李立、李俊、童威、童猛、穆弘、穆春、薛永、张横等好汉,至江州经梁山军师吴用书信介绍与戴宗相交,后得会李逵、张顺。宋江又在酒醉之下于浔阳楼题反诗被判死罪,得梁山众英雄法场相救,在白龙庙聚会同上梁山,坐了第二把交椅。

后在攻打曾头市时,晁盖被毒箭射死后,坐上第一把交椅,打退朝廷多次围剿后归顺朝廷。从此,梁山主事厅由聚义厅改为忠义堂,头目增长到了一百单八将,又相继两赢童贯、三败高俅以及天下八方十位节度使,并活捉高俅,梁山事业也发展到了鼎盛。日后,宋江率众接受朝廷招安,并北上抗辽大获全胜,迫使辽主动投降, 随后又讨伐了王庆、田虎,都取得了胜利,不折一将,立下汗马功劳。

征方腊后,梁山好汉伤亡惨重,只剩27人回朝,封官赐爵后,宋江被奸臣蔡京、高俅等下毒所害。他知道了自己中毒后,李逵必然造反,这样会坏了自己的忠义之名,于是便骗李逵来喝下毒酒。两人死后,宋江给吴用和花荣托梦。吴用去了宋江托梦给他的蓼儿洼,看到了二人的坟墓,准备在宋江坟墓旁的树上吊。这时,花荣从船上飞奔到宋江坟前,两人一惊,二人双双悬于树上,自缢而亡。 

人物外貌

眼如丹凤,眉似卧蚕,滴溜溜两耳垂珠,明皎皎双睛点漆。唇方口正,髭须地阁轻盈;额阔顶平,皮肉天仓饱满。坐定时浑如虎相,走动时有若狼形。年及三旬,有养济万人之度量;身躯六尺,情扫除四海之心机。 

凤翅盔高攒金宝,浑金甲密砌龙鳞。锦征袍花朵簇阳春,锟铻剑腰悬光喷。绣腿罗绒圈翡翠,玉玲珑带束麒麟。真珠伞盖展红云,第一位天罡临阵。 

人物关系

父亲:宋太公

兄弟:宋清(铁扇子)

义妹:扈三娘(一丈青)

小妾:阎婆惜

徒弟:孔明(毛头星)、孔亮(独火星)

好友:晁盖(托塔天王)、李逵(黑旋风)、戴宗(神行太保)、柴进(小旋风)、武松(行者)、穆弘(没遮拦)、李俊(混江龙)、张顺(浪里白条或浪里白跳)、吴用(智多星)、花荣等

知己:吴用(智多星)、花荣(小李广)

人物评价

性格解析

宋江上梁山,单纯的在梁山上喝酒吃肉,分金秤银已不是他的追求,为了实现“敢笑黄巢不丈夫”的野心,他收服了许多朝廷派来征剿梁山的猛将却几乎都被他以“倘蒙将军不嫌草寨微贱,情愿让位。”或是“等来日朝廷大赦天下,招安,一齐铲除奸邪,替天行道。”等类似句式感化。呼延灼,关胜,董平【特别是打东平府收董平这一场,是他自己和卢俊义拈阄做赌,说谁先打下(卢俊义打的东昌府)就让谁做山寨之主】等一群朝廷猛将为梁山效命。打祝家庄如此,高唐州如此,青州如此,华州亦如此。他这样不断壮大自己山寨的声势,高唐州为救回柴进公开向朝廷宣战,攻打青州、华州等都让朝廷对他束手无策。

宋江之所以能坐第一把交椅,靠的就是他的影响力。当年还在山东郓城做押司的时候。他就声名在外。提起及时雨宋公明,江湖豪杰就尽人皆知。因为影响力,他在江州问斩时,许多英雄就自发前去劫法场,这就是影响力的威力。影响力是不同于权力的一种控制力,尽管他不是强制性的,但是他用潜意识的方法来改变人们的行为。晁盖一死,吴用、林冲等人便不管什么遗嘱不遗嘱,全都跑来找宋江:“请哥哥为山寨之主”。他们的理由有2条。一是“四海之内,皆闻哥哥大名”;二是“若哥哥不坐时,谁人敢当此位”。因此,晁盖死后,由宋江继位。

宋江开始的时候,也没有足够的人脉。他与同在衙门当差的雷横和朱仝略有不同,宋江没有只顾着花天酒地。而是选择了去结交江湖人士。李逵说:“梁山上只有俺宋江哥哥坐头把交椅,俺才服。”

宋江与柴进相比,钱虽然没有柴进多,但是更有权谋或成本意识。柴大官人庇护了武松整整一年,就算后面有所怠慢,也不会少武松的吃喝用度。但在武松心目中这位宋江的分量已经超越了柴大官人。

首先,宋江这个人的战略眼光,或者说是野心。是王伦、晁盖比不了的。他被发配到浔阳江的时候,喝了酒在墙上题了反诗:“自幼曾攻经史,长成亦有权谋;恰如猛虎卧荒丘,潜伏爪牙忍受。”就身份来说他也只是一个郓城县的小吏,而王伦和晁盖都是梁山的统领,他们同样对自己的现有社会身份不认同。但宋江与两位“前任”的不同认知在于,宋江对于梁山的未来有更长远的打算。宋江从一上山,就想着梁山最终的方向和目标。

宋江刚上梁山,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“师出有名”,于是申明了自己作为造反头子的“天然资源”——童谣:“耗国因家木,刀兵点水工。纵横三十六,播乱在山东。”此诗所应的就是宋公明,这便是天然合法性。再加上九天玄女授兵书、梁山石碣排座次等事件,强化了宋江做统领的合法性。中国古代的起义者,从“陈胜王”到“苍天已死,黄天当立”,再到“莫道石人一只眼,挑动黄河天下反”,都是如此。而这一点王伦和晁盖二人,没做过,甚至没有想过。 

在选用人才上,晁盖与宋江的相差甚远。比如杨雄、石秀2个来投奔梁山,晁盖却要砍他们的脑袋,原因只在于“这厮两个,打着梁山好汉的名目去偷鸡吃,因此连累我等受辱”。结果遭到众人反对,人情也让宋江做了。这岂非考虑欠妥。既然已经答应他2人入伙,就该唯才是举好生安顿,晁盖却叫他们坐在杨林之下。想那杨林不过地煞星之十五,杨雄、石秀却在天罡星之列,武艺本事相去何远。可知,晁盖没有识人之力用人之量。但是宋江还是一门忠君报国,以至最后被招安。

名家点评

清初著名文学家、文学批评家金圣叹,对《水浒》可谓情有独钟。他对《水浒》曾经做过这样的评价:“天下之文章,无有出《水浒》右者。”在金圣叹眼里:《水浒》不但有治国齐家的微言大义,也有儿女情长的手段。 

《容与堂刻本水浒传》沙弥怀林述语有“若夫宋江者,逢人便拜,见人便哭,自称曰‘小吏小吏’,或招曰‘罪人罪人’,的是假道学真强盗也,然能以此收拾人心,亦非无用人也。当时若使之为相,虽不敢曰休休一个臣,亦必能以人事君,有可观者也。”金圣叹则认定作者“痛恨宋江奸诈”,他认为“宋江是纯用术数去笼络人”,所以“时迁、宋江是一流人”,在一百单八人中“定考下下”。

绰号来历

宋江是《水浒传》里边名号最多的一个,共有四个。

一个是黑宋江,因为他长得面黑,身材比较矮,这是就他的形体来讲的,其貌不扬。

第二个是孝义黑三郎,讲的是他对待父母,讲究孝道,他的孝道贯穿到了他的思想当中,成为他思想的一个部分,并且是他的思想的一个很重要的支撑点。

第三个是及时雨,讲的是他仗义疏财,扶危济困,这在后面他陆续和弟兄们交往中能够看得出来。

第四个是呼保义。这个词,一直到今天,大家都无法把它解释清楚。有一种解释说,保义是南宋时候武官的一个称呼,叫保义郎。“保义”本是宋代最低的武官名,逐渐成了人人可用的自谦之词。“呼保义”这个词是动宾结构,宋江以“自呼保义”来表示谦虚,意思是说,自己是最低等的人。另外一种解释,说“保”,就是保持的保;“义”就是忠义的义,“保义”即保持忠义,呼的意思,就是大家都那样叫他。大体上说,呼保义这个词实际上讲的是宋江对待国家的态度,对待朝廷的态度,对待皇帝的态度。

这四个绰号实际上重点介绍了宋江平时的为人和喜好,还有从“浔阳楼宋江吟反诗”可以看出宋江有谋略,有志向,不满足于现状。 

作品

各类宋江画像宋江这一形象,抵牾、矛盾之处颇多。不是其性格的复杂性使然,而是塑造他的作者们人多手杂、意见不一所造成。《水浒》中托名宋江的诗词,就诗词而言,确有可观之处;它们是“宋江”思想、情感、欲望的真切表达,故而丰富了他的形象。在民国学者唐圭璋编注的《全宋词》(1931年着手编纂,至1937年初稿竣事,1940年在长沙出版)中收录有宋江的《西江月·自幼曾攻经史》和《念奴娇·天南地北》。 

《西江月·自幼曾攻经史》

自幼曾攻经史,长成亦有权谋。恰如猛虎卧荒丘,潜伏爪牙忍受。

不幸刺文双颊,那堪配在江州。他年若得报冤仇,血染浔阳江口。 

《浔阳楼》

心在山东身在吴,飘蓬江海谩嗟吁。

他时若遂凌云志,敢笑黄巢不丈夫。 

《满江红·喜遇重阳》

喜遇重阳,更佳酿今朝新熟。见碧水丹山,黄芦苦竹。头上尽教添白发,鬓边不可无黄菊。

愿樽前长叙弟兄情,如金玉。统豺虎,御边幅,号令明,军威肃。中心愿,平虏保民安国。日月常悬忠烈胆,风尘障却奸邪目。望天王降诏,早招安,心方足。

《念奴娇·天南地北》

天南地北,问乾坤、何处可容狂客?借得山东烟水寨,来买凤城春色。

翠袖围香,绛绡笼雪,一笑千金值。神仙体态,薄幸如何消得!

想芦叶滩头,蓼花汀畔,皓月空凝碧。六六雁行连八九,只等金鸡消息。

义胆包天,忠肝盖地,四海无人识。离愁万种,醉乡一夜头白。 

《五台山宋江参禅,双林渡燕青射雁》

山岭崎岖水渺茫,横空雁阵两三行。

忽然失却双飞伴,月冷风清也断肠。 

《减字解连环》

楚天空阔,雁离群万里,恍然惊散。自顾影,欲下寒塘,正草枯沙净,水平天远。

写不成书,只寄得、相思一点。暮日空濠,晓烟古堑,诉不尽许多哀怨!

拣尽芦花无处宿,叹何时玉关重见!嘹呖忧愁呜咽,恨江渚难留恋。请观他春昼归来,画梁双燕。 

第90回,“宋江、卢俊义两个在马上欢喜,并马而行……出的城来,只见街市上一个汉子,手里拿着一件东西,两条巧棒,中穿小索,以手牵动,那物便响。宋江见了,却不识的,使军士唤那汉子问道:‘此是何物?’那汉子答道:‘此是胡敲也。用手牵动,自然有声。’宋江乃作诗一首……”

《胡敲》二首:

其一:

一声低了一声高,嘹亮声音透碧霄。

空有许多雄气力,无人提处谩徒劳。

其二:

玲珑心地最虚鸣,此是良工巧制成。

若是无人提挈处,到头终久没声名。 

百战英雄士,生平志未降。忠心扶社稷,义气助家邦。

此日枭鸣纛,何时马渡江。不堪哀痛意,清泪逐流淙。 

起义经过

宋代自赵匡胤开国以来,一直举行对外屈辱、专力防内的政策,政权、财权和兵权高度集于中央,封建压迫非常厉害。特别是北宋末年,由于推行上述政策,导致土地兼并十分剧烈,封建剥削也异常残酷。所以,虽然当时工商业比较发达,人民生活出路较广,社会矛盾仍然相当尖锐,农民起义次数很多。仁宗时代在西夏用兵之后,几十人到数百人的小规模农民起义更是多得不胜枚举。宋江正是在这样一种情势下举起义旗的。

宋徽宗宣和元年(1119年)十二月,他聚集36个人,在京东东路所管辖的黄河以北地区起义,专打社会上的不平,杀富济贫,反抗北宋王朝的残酷统治,引起统治者的恐慌。

起义发生不久,宋徽宗赵佶便诏令京东东路、京东西路提刑督捕之。但由于宋朝军队久不征战,缺乏训练,战斗力极差;又由于宋江“其才过人”,属下的36个人都是强悍猛勇之士,个个英雄,所以,这次征剿不仅没有消灭宋江起义军,反而使其威名远扬。在此后的一年多时间里,宋江等人没有像《水浒传》等文艺作品所描绘的那样,入据八百里水泊梁山替天行道,而是“横行齐魏”,马不停蹄,千里转战于山东、河北一带。宋江率众攻打河朔(泛指今黄河下游南北一带)、京东东路(治青州,今山东省益都),转战于青、齐(今山东省济南)至濮州(今山东省鄄城北)间,攻陷十余郡城池,惩治贪官,杀富济贫,声势日盛。在数万官军的围追堵截中,起义军攻城陷地,机动灵活地打击敌人,虽然人数不多,但却似一把钢刀,令统治者闻风色变,“官军莫敢撄其锋”,成为一支很有影响的农民起义队伍。

宣和二年(1120年)十二月,宋江率部攻打京西、河北等地州县。宋徽宗赵佶闻知,采纳亳州知州侯蒙“赦过招降”的建策,颁旨招安,侯蒙旋卒,此事不了了之,宋徽宗遂命歙州知州曾孝蕴率军往讨。

宋江避其锋,自青州率众南下沂州(今山东省临沂),与官军周旋年余。宣和三年初,转向南攻打沂州(今临沂),战斗打得十分艰苦,结果终因寡不敌众,被知州蒋园率兵击败。二月,起义军继续南下,攻打淮阳军(今江苏邳县西南),接着,占据楚州(今江苏淮安),进入海州(今江苏连云港西南)境内。在这些激烈的战斗中,宋江充分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和军事才能,指挥若定,谋略过人,战术灵活多变;同时,正如后来元代陈泰在《所安遗集·江南曲序》中所说的那样:“宋之为人,勇悍狂侠”。

宋江作战也很勇敢,身先士卒,带头冲杀,打出了威风,令一些朝廷官吏也不得不承认其有勇有谋。就在同一月里,浙江农民起义首领方腊,也率义军连破处州、秀州(均属浙江),其攻势凌厉,使北宋王朝十分惊恐。为了瓦解、镇压这两股反军,亳州知州侯蒙向宋徽宗上书,道:“宋江以三十六人,横行河朔、京东、官军数万,没有敢抵抗的,说明他必有超过常人的才能。不如赦过招降,让他率兵讨方腊以赎过,或许还能平定东南之乱。”宋徽宗对这个主意十分赞赏,立即下诏给刚刚以徽猷阁待制出任海州知州的张叔夜,令其设法招降宋江。

张叔夜到达海州后,起义军正准备攻城。宋江和起义军副将吴加亮等人,仔细分析了海州滨海的特点和城防情况,决定从海上突破,于是直取海滨,俘获了大型船只10余艘。然而这一切,都被张叔夜所派的侦探窥视到了。张叔夜连忙招募敢死队1千余人,在近城设伏;然后,再派出小股士卒赶往海滨诱战,同时将精兵埋伏在海边。双方开战后,伏兵蜂拥而上,举火烧毁了宋江的船只。宋江虽然率部勇猛拼杀,给敌人以重创,但见船只着火、退路已断,也不免有些慌乱。这时,张叔夜又乘势发动全面进攻,俘虏了吴加亮。宋江在重兵包围之下,痛感大势已去,不得已率部接受招降。 

汪应辰《文定集·显谟阁学士王公墓志铭》谓:“河北巨贼宋江者,肆行莫之御。”张守《毗陵集·秘阁修撰蒋圆墓志铭》谓:“宋江啸聚亡命,剽掠山东一路,州县大振,吏多避匿。”《宋史·徽宗纪》上记载宣和三年(1122年),“淮南盗宋江等犯淮阳军,遣将讨捕,又犯京东(今山东),江北,入楚海州界,命知州张叔夜招降之”。《东都事略》中也提到当时的亳州知州候蒙曾向皇帝上书建议:“宋江寇京东,蒙上书,言宋江以三十六人横行齐魏,官军数万,无敢抗者,不若赦江,使讨方腊以自赎,或足以平东南之乱”。《宋史·张叔夜传》所叙最详:“宋江起河朔,转略十郡,官军莫敢婴其锋。声言将至,叔夜使间者頕所向。贼径趋海濒,劫巨舟十余,载卤获。于是募死士得千人,设伏近城,而出轻兵踞海诱之战。先匿壮卒海旁,伺兵合,举火焚其舟。贼闻之,皆无斗志。伏兵乘之,禽其副贼,江乃降。”

历史遗迹

宋江对后世的影响很大。随着宋人话本、特别是《水浒传》的广泛流传,加上南宋之后,一些文学作品里的描述被作为史实来传颂,宋江的影响逐步扩大。至今,梁山周围还有不少这样流传下来的古迹。如:主峰上的“宋江寨”、“英雄井”、“黑风口”,山下的“宋江马道”、“晒粮场”,郓城东南的“黄泥岗”等等。

衍生形象

戏曲

在京剧中宋江的事迹《坐楼杀惜》、《浔阳楼》、《三打祝家庄》等。

评书

在扬州评话中有单独的《宋十回》,由著名评话大师王少堂整理出版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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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庆

人物关系

家庭:王家

父亲:王砉

后妃:段三娘

国丈:段太公

国舅:段二、段五

表亲:范全

原配:牛氏

出自:简本《水浒传》,120回本《水浒全传》

登场回目:(120回本)第101回 谋坟地阴险产逆  蹈春阳妖艳生奸 

创作原型:王则(北宋时河北士兵起义领袖)

家世

王庆原来是东京开封府内一个副排军。他父亲王砉,是东京大富户,专一打点衙门,唆结讼,放刁把滥,排陷良善,因此人都让他些个。他听信了一个风水先生,看中了一块阴地,当出大贵之子。这块地,就是王砉亲戚人家葬过的,王砉与风水先生设计陷害。王砉出尖,把那家告纸谎状,官司累年,家产荡尽,那家敌王砉不过,离了东京,远方居住。生平

后来王庆造反,三族皆夷,独此家在远方,官府查出是王砉被害,独得保全。王砉夺了那块坟地,葬过父母,妻子怀孕弥月。王砉梦虎入室,蹲踞堂西,忽被狮兽突入,将虎衔去。王砉觉来,老婆便产王庆。那王庆从小浮浪,到十六七岁,生得身雄力大,不去读书,专好斗瞈走马,使轮棒。那王砉夫妻两口儿,单单养得王庆一个,十分爱恤,自来护短,凭他惯了,到得长大,如何拘管得下。王庆赌的是钱儿,宿的是娼儿,喝的是酒儿。王砉夫妇,也有时训诲他。王庆逆性发作,将父母詈骂,王砉无可奈何,只索由他。过了六七年,把个家产费得罄尽,单靠着一身本事,在本府充做个副排军。一有钱钞在手,三兄四弟,终日大酒大肉价同;若是有些不如意时节,拽出拳头便打,所以众人又惧怕他,又喜欢他。

长相

凤眼浓眉如画,微须白面红颜。顶平额阔满天仓,七尺身材壮健。善会偷香窃玉,惯的卖俏行奸。凝眸呆想立人前,俊俏风流无限。

风流情史

王庆独自闲耍了一回,向那圃中一颗傍池的垂杨上,将肩胛斜倚著,欲等个相识到来,同去酒肆中吃三杯进城。无移时,只见池北边十来个干办、虞候、伴当、养娘人等,簇著一乘轿子,轿子里面如花似朵的一个年少女子。那女子要看景致,不用竹帘。那王庆好的是女色,见了这般标致的女子,把个魂灵都吊下来,认得那伙干办、虞候是枢密童贯府中人。当下王庆远远地跟着轿子,随了那伙人来到艮岳。那艮岳在京城东北隅,即道君皇帝所筑,奇峰怪石,古木珍禽,亭榭池馆,不可胜数。外面朱垣绯户,如禁门一般,有内相禁军看守,等闲人脚指头儿也不敢踅到门前。那簇人歇下轿,养娘扶女子出了轿,迳望艮岳门内,袅袅娜娜,妖妖娆娆走进去。那看门禁军内侍,都让开条路,让他走进去了。

原来那女子是童贯之弟童贳之女,杨戬的外孙。童贯抚养为己女,许配蔡攸之子,却是蔡京的孙儿媳妇了,小名叫做娇秀,年方二八。他禀过童贯,乘天子两日在李师师家娱乐,欲到艮岳游玩。

王庆再踅到艮岳前,又停了一回,只见那女子同了养娘,轻移莲步,走出艮岳来,且不上轿,看那良岳外面的景致。王庆踅上前去看那女子时,真个标致。有混江龙词为证:丰资毓秀,那里个金屋堪收?点樱桃小口,横秋水双眸。若不是昨夜晴开新月皎,怎能得今朝肠断小梁州。芳芬绰约蕙兰俦,香飘雅丽芙蓉袖,两下里心猿都被月引花钩。

王庆看到好处,不觉心头撞鹿,骨软筋麻,好便似雪狮子向火,霎时间酥了半边。那娇秀在人丛里,见王庆的相貌:凤眼浓眉如画,微须白面红颜。顶平额阔满天仓,七尺身材壮健。善会偷香窃玉,惯的卖俏行奸。凝眸呆想立人前,俊俏风流无限。

那娇秀一眼著王庆风流,也看上了他。当有干办、虞候喝开众人,养娘扶娇秀上轿,众人簇拥著,转东过西,却到酸枣门外岳庙里来烧香。王庆又跟随到岳庙里,人山人海的,挨挤不开,众人见是童枢密处虞候、干办,都让开条路。那娇秀下轿进香,王庆挨踅上前,却是不能近身,又恐随从人等叱,假意与庙祝厮熟,帮他点烛烧香,一双眼不住的溜那娇秀,娇秀也把眼来频。原来蔡攸的儿子,生来是憨呆的。那娇秀在家,听得几次媒婆传说是真,日夜叫屈怨恨。今日见了王庆风流俊俏,那小鬼头儿春心也动了。当下童府中一个董虞候,早已瞧科,认得排军王庆。董虞候把王庆劈脸一掌打去,喝道:“这个是什么人家的宅眷!你是开封府一个军健,你好大胆,如何也在这里挨挨挤挤。待俺对相公说了,教你这颗驴头,安不牢在颈上!”王庆那敢则声,抱头鼠窜,奔出庙门来,噀一口唾,叫声道:“碎!我直恁这般呆!癞虾蟆怎想吃天鹅肉!”当晚忍气吞声,惭愧回家。谁知那娇秀回府,倒是日夜思想,厚贿侍婢,反去问那董虞候,教他说王庆的详细。侍婢与一个薛婆子相熟,同他做了马泊六,悄地勾引王庆从后门进来,人不知、鬼不觉,与娇秀勾搭。王庆那厮,喜出望外,终日饮酒。

光阴荏苒,过了三月,正是乐极生悲,王庆一日吃得烂醉如泥,在本府正排军张斌面前露出马脚,遂将此事彰扬开去,不免吹在童贯耳朵里。童贯大怒,思想要寻罪过摆拨他,不在话下。且说王庆因此事发觉,不敢再进童府去了。

刺配陕州

两个公人扶着王庆进了开封府,府尹正坐在堂中虎皮交椅上。两个公人带王庆上前禀道:“奉老爷钧旨,王庆拿到。”王庆勉强朝上磕了四个头。府尹喝道:“王庆,你是个军健,如何怠玩,不来伺候?”王庆又把那见怪闪肭的事,细禀一遍道:“实是腰肋疼痛,坐卧不宁,行走不动,非敢怠玩。望相公方便。”府尹听罢,又见王庆脸红,大怒喝道:“你这厮专一酗酒为非,干那不公不法的事,今日又捏妖言,欺诳上官!”喝教扯下去打。王庆那里分说得开?当下把王庆打得皮开肉绽,要他招认捏造妖书,煽惑愚民,谋为不轨的罪。王庆昨夜被老婆克剥,今日被官府拷打,真是双斧伐木,死去再醒,吃打不过,只得屈招。府尹录了王庆口词,叫禁子把王庆将刑具枷扭来钉了,押下死囚牢里,要问他个捏造妖书,谋为不轨的死罪。禁子将王庆扛打抬入牢去了。

原来童贯密使人分付了府尹,正要寻罪过摆拨他,可可的撞出这节怪事来。那时府中上下人等,谁不知道娇秀这件勾当,都纷纷扬扬的说开去:“王庆为这节事得罪,如今一定不能个活了。”那时蔡京、蔡攸耳朵里颇觉不好听,父子商议,若将王庆性命结果,此事愈真,丑声一发播传。于是密挽心腹官员,与府尹相知的,教他速将王庆刺配远恶军州,以灭其迹。蔡京、蔡攸择日迎娶娇秀成亲,一来遮掩了童贯之羞,二来灭了众人议论。蔡攸之子,左右是呆的,也不知娇秀是处子不是处子,这也不在话下。
  且说开封府尹遵奉蔡太师处心腹密话,随即升厅。那日正是辛酉日,叫牢中提出王庆,除了长枷,断了二十脊杖,唤个文笔匠刺了面颊,量地方远近,该配西京管下陕州牢城。当厅打一面十斤半团头铁叶护身枷钉了,贴上封皮,押了一道牒文,差两个防送公人,叫做孙琳、贺吉,监押前去。

三人出开封府来,只见王庆的丈人牛大户接着,同王庆、孙琳、贺吉到衙前南街酒店里坐定。牛大户叫酒保搬取酒肉,吃了三杯两盏,牛大户向身边取出一包散碎银两,递与王庆道:“白银三十两,把与你路途中使用。”王庆用手去接道:“生受泰山!”牛大户推着王庆的手道:“这等容易!我等闲也不把银两与你,你如今配去陕州,一千余里,路远山遥,知道你几时回来?你调戏了别人家女儿,却不耽误了自己的妻子!老婆谁人替你养?又无一男半女,田地家产可以守你。你须立纸休书,自你去后,任从改嫁,日后并无争执。如此,方把银子与你。”王庆平日会花费,思想:“我囊中又无十两半斤银两,这陕西如何去得?”左思右算,要那银两使用,叹了两口气道:“罢,罢!只得写纸休书。”牛大户一手接纸,一手交银,自回去了。

王庆同了两个公人到家中来收拾行囊包裹,老婆已被牛大户接到家中去了,把个门儿锁着。王庆向邻舍人家借了斧凿,打开门户,到里面看时,凡老婆身上穿着的,头上插戴的,都将去了。王庆又恼怒,又凄惨。央间壁一个周老婆子,到家备了些酒食,把与公人吃了,将银十两送与孙琳、贺吉道:“小人棒疮疼痛,行走不动,欲将息几日,方好上路。”孙琳、贺吉得了钱,也是应允,怎奈蔡攸处挽心腹催促公人起身。王庆将家伙什物胡乱变卖了,交还了胡员外家赁房。
  此时王庆的父王砉,已被儿子气瞎了两眼,另居一处,儿子上门,不打便骂。今日闻得儿子遭官司刺配,不觉心痛,教个小厮扶着,走到王庆屋里,叫道:“儿了呀,你不听我的训诲,以致如此。”说罢,那双盲昏眼内,吊下泪来。王庆从小不曾叫王砉一声爷的,今值此家破人离的时节,心中也酸楚起来,叫声道:“爷,儿子今日遭恁般屈官司,叵耐牛老儿无礼,逼我写了休妻的状儿,才把银子与我。”王砉道:“你平日是爱妻子,孝丈人的,今日他如何这等待你?”王庆听了这两句抢白的话,便气愤愤的不来睬着爷,径同两个公人,收拾出城去了。王砉顿足搥胸道:“是我不该来看那逆种!”复扶了小厮自回,不题。

邙东结仇

却说王庆同了孙琳、贺吉离了东京,赁个僻静所在,调治十余日,棒疮稍愈,公人催促上路,迤逦而行,望陕州投奔。此时正是六月初旬,天气炎热,一日止行得四五十里,在路上免不得睡死人床,吃不滚汤。三个人行了十五六日,过了嵩山。一日正在行走,孙琳用手向西指着远远的山峰说道:“这座山叫做北邙山,属西京管下。”三人说着话,趁早凉,行了二十余里。望见北邙山东,有个市镇,只见四面村农,纷纷的投市中去。那市东人家稀少处,丁字儿列着三株大柏树。树下阴阴,只见一簇人亚肩迭背的围着一个汉子,赤着上身,在那阴凉树下吆吆喝喝地使棒。三人走到树下歇凉。王庆走得汗雨淋漓,满身蒸湿,带着护身枷,挨入人丛中,掂起脚看那汉使捧。看了一歇儿,王庆不觉失口笑道:“那汉子使的是花棒。”那汉正使到热闹处,听了这句话,收了棒看时,却是个配军。那汉大怒,便骂:“贼配军,俺的鎗棒远近闻名,你敢开了那鸟口,轻慢我的棒,放出这个屁来!”丢下棒,提起拳头,劈脸就打。只见人丛中走出两个少年汉子来拦住道:“休要动手!”便问王庆道:“足下必是高手。”王庆道:“乱道这一句,惹了那汉子的怒。小人鎗棒也略晓得些儿。”那边使棒的汉子怒骂道:“贼配军,你敢与我比试罢?”那两个人对王庆道:“你敢与那汉子使合棒,若赢了他,便将这掠下的两贯钱都送与你。”王庆笑道:“这也使得。”分开众人,向贺吉取了杆棒,脱了汗衫,拽扎起裙子,掣棒在手。众人都道:“你项上带着个枷儿,却如何轮棒?”王庆道:“只这节儿稀罕。带着行枷赢了他,才算手段。”众人齐声道:“你若带枷赢了,这两贯钱一定与你。”便让开路,放王庆入去。那使棒的汉也掣棒在手,使个旗鼓,喝道:“来,来,来!”王庆道:“列位恩官,休要笑话。”那边汉子明欺王庆有护身枷碍着,吐个门户,唤做“蟒蛇吞象势”。王庆也吐个势,唤做“蜻蜓点水势”。那汉喝一声,便使棒盖将入来。王庆望后一退,那汉赶入一步,提起棒,向王庆顶门又复一棒打下来。王庆将身向左一闪,那汉的棒打个空,收棒不迭。王庆就那一闪里,向那汉右手一棒劈去,正打着右手腕,把这条棒打落下来。幸得棒下留情,不然把个手腕打断。众人大笑。王庆上前执着那汉的手道:“冲撞休怪!”那汉右手疼痛,便将左手去取那两贯钱。众人一齐嚷将起来道:“那厮本事低丑,适才讲过,这钱应是赢棒的拿!”只见在先出尖上前的两个汉子,劈手夺了那汉两贯钱,把与王庆道:“足下到敝庄一叙。”那使棒的拗众人不过,只得收拾了行仗,望镇上去了。众人都散。
  两个汉子邀了王庆,同两个公人,都戴个凉笠子,望南抹过两三座林子,转到一个村坊。林子里有所大庄院,一周遭都是土墙,墙处有二三百株大柳树。庄外新蝉噪柳,庄内乳燕啼梁。两个汉子,邀王庆等三人进了庄院,入到草堂,叙礼罢,各人脱下汗衫麻鞋,分宾主坐下。庄主问道:“列位都象东京口气。”王庆道了姓名,并说被府尹陷害的事。说罢,请问二位高姓大名。二人大喜。那上面坐的说道:“小可姓龚,单名个端字,这个是舍弟,单名个正字。舍下祖居在此,因此,这里叫做龚家村。这里属西京新安县管下。”说罢,叫庄客替三位澣濯那湿透的汗衫,先汲凉水来解了暑渴,引三人到上房中洗了澡,草堂内摆上桌子,先吃了现成点心,然后杀鸡宰鸭,煮豆摘桃的置酒管待。庄客重新摆设,先搬出一碟剥光的蒜头,一碟切断的壮葱,然后搬出菜蔬、果品、鱼肉、鸡鸭之类。龚端请王庆上面坐了,两个公人一代儿坐下,龚端和兄弟在下面备席,庄客筛酒。王庆称谢道:“小人是个犯罪囚人,感蒙二位错爱,无端相扰,却是不当。”龚端道:“说那里话!谁人保得没事?那个带着酒食走的?”当下猜枚行令,酒至半酣,龚端开口道:“这个敝村,前后左右,也有二百余家,都推愚弟兄做个主儿。小可弟兄两个,也好使些拳棒,压服众人。今春二月,东村赛神会,搭台演戏,小可弟兄到那边耍子,与彼村一个人,唤做黄达,因赌钱斗口,被那厮痛打一顿,俺弟兄两个,也赢不得他。黄达那厮,在人面前夸口称强,俺两个奈何不得他,只得忍气吞声。适才见都排棒法十分整密,俺二人愿拜都排为师父,求师父点拨愚弟兄,必当重重酬谢。”王庆听罢大喜,谦让了一回。龚端同弟随即拜王庆为师。当晚直饮至尽醉方休,乘凉歇息。

管营刁难

不觉的过了两个月,时遂秋深天气。忽一日,王庆正在单身房里闲坐,只见一个军汉走来说道:“管营相公唤你。”王庆随了军汉,来到点视厅上磕了头。管营张世开说道:“你来这里许多时,不曾差遣你做甚么。我要买一张陈州来的好角弓;那陈州是东京管下,你是东京人,必知价值真假。”说罢,便向袖中摸出一个纸包儿,亲手递与王庆道:“纹银二两,你去买了来回话。”王庆道:“小的理会得。”接了银子,来到单身房里,拆开纸包,看那银子,果是雪丢,将等子称时,反重三四分。王庆出了本营,到府北街市上弓箭铺中,止用得一两七钱银子,买了一张真陈州角弓;将回来,张管营已不在厅上了。王庆将弓交与内宅亲随伴当送进去,喜得落了他三钱银子。明日张世开又唤王庆到点视厅上说道:“你却干得事来,昨日买的角弓甚好。”王庆道:“相公须教把火来放在弓厢里,不住的焙,方好。”张世开道:“这个晓得。”从此张世开日日差王庆买办食用供应,却是不比前日发出现银来,给了一本帐簿,教王庆将日逐买的,都登记在簿上。那行铺人家,那个肯赊半文?王庆只得取出己财,买了送进衙门内去。张世开嫌好道歉,非打即骂。及至过了十日,将簿呈递,禀支价银,那里有毫忽儿发出来。如是月余,被张管营或五棒,或十棒,或二十,或三十,前前后后,总计打了三百余棒,将两腿都打烂了;把龚端送的五十两银子,赔费得罄尽。
  一日,王庆到营西武功牌坊东侧首,一个修合丸散,卖饮片,兼内外科,撮熟药,又卖杖疮膏药的张医士铺里,买了几张膏药,贴疗杖疮。张医士一头与王庆贴膏药,一头口里说道:“张管营的舅爷,庞大郎,前日也在这里取膏药,贴治右手腕。他说在邙东镇上跌坏的,咱看他手腕,像个打坏的。”王庆听了这句话,忙问道:“小人在营中,如何从不曾见面?”张医士道:“他是张管营小夫人的同胞兄弟,单讳个元字儿。那庞夫人是张管营最得意的。那庞大郎好的是赌钱,又要使枪棒耍子。亏了这个姐姐,常照顾他。”王庆听了这一段话,九分猜是前日在柏树下被俺打的那厮,一定是庞元了;怪道张世开寻罪过摆布俺。王庆别了张医士,回到营中,密地与管营的一个亲随小厮,买酒买肉的请他,又把钱与他,慢慢的密问庞元详细。那小厮的说话,与前面张医士一般,更有两句备细的话,说道:“那庞元前日在邙东镇上被你打坏了,常在管营相公面前恨你。你的毒棒,只恐兀是不能免哩!”正是:
  好胜夸强是祸胎,谦和守分自无灾。
  只因一棒成仇隙,如今加利奉还来。

杀人出逃

那王庆从小恶逆,生身父母,也再不来触犯他的。当下逆性一起,道是“恨小非君子,无毒不丈夫”,一不做,二不休,挨到更余,营中人及众囚徒都睡了,悄地踅到内宅后边,爬过墙去,轻轻的拔了后门的栓儿,藏过一边。那星光之下,照见墙垣内东边有个马厩,西边小小一间屋,看时,乃是个坑厕。王庆掇那马厩里一扇木栅,竖在二重门的墙边,从木栅爬上墙去,从墙上抽起木栅,竖在里面,轻轻溜将下去。先拔了二重门栓,藏过木栅;里面又是墙垣,只听得墙里边笑语喧哗。王庆踅到墙边,伏着侧耳细听,认得是张世开的声音,一个妇人声音,又是一个男子声音,却在那里喝酒闲话。王庆窃听多时,忽听得张世开说道:“舅子,那厮明日来回话,那条性命,只在棒下。”又听得那个男子说道:“我算那厮身边东西,也七八分了。姐夫须决意与我下手,出这口鸟气!”张世开答道:“只在明后日教你快活罢了!”那妇人道:“也够了!你每索罢休!”那男子道:“姐姐说那里话?你莫管!”王庆在墙外听他每三个一递一句,说得明白,心中大怒,那一把无明业火,高举三千丈,按纳不住,恨不得有金刚般神力,推倒那粉墙,抢进去杀了那厮每。正是:
  爽口物多终作病,快心事过必为殃。
  金风未动蝉先觉,无常暗送怎提防!
  当下王庆正在按纳不住,只听得张世开高叫道:“小厮,点灯照我往后面去登东厕。”王庆听了这句,连忙掣出那把解手尖刀,将身一堆儿蹲在那株梅树后,只听得呀的一声,那里面两扇门儿开了。王庆在黑地里观看却是日逐透递消息的那个小厮,提个行灯,后面张世开摆将出来。不知暗里有人,望着前,只顾走,到了那二重门边,骂道:“那些奴才每,一个也不小心,如何这早晚不将这栓儿拴了?”那小厮开了门,照张世开方才出得二重门,王庆悄悄的挨将上来。张世开听得后面脚步响,回转头来,只见王庆右手掣刀,左手叉开五指,抢上前来。张世开把那心肝五脏,都提在九霄云外,叫声道:“有贼!”说时迟,那时快,被王庆早落一刀,把张世开齐耳根连脖子砍着,扑地便倒。那小厮虽是平日与王庆厮熟,今日见王庆拿了明晃晃一把刀,在那里行凶,怎的不怕?却待要走,两只脚一似钉住了的;再要叫时,口里又似哑了的,喊不出来,端的惊得呆了。张世开正在挣命,王庆赶上,照后心又刺一刀,结果了性命。庞元正在姐姐房中吃酒,听得外面隐隐的声唤,点灯不迭,急跑出来看视。王庆见里面有人出来,把那提灯的小厮只一脚,那小厮连身带灯跌去,灯火也灭了。庞元只道张世开打小厮,他便叫道:“姐夫,如何打那小厮?”却待上前来劝,被王庆飞抢上前,暗地里望着庞元一刀刺去,正中胁肋;庞元杀猪也似喊了一声,攧翻在地。王庆揪住了头发,一刀割下头来。庞氏听得外面喊声凶险,急叫丫嬛点灯,一同出来照看。王庆看见庞氏出来,也要上前来杀。你道有恁般怪事!说也不信。王庆那时转眼间,便见庞氏背后有十数个亲随伴当,都执器械,赶喊出来。王庆慌了手脚,抢出外去,开了后门,越过营中后墙,脱下血污衣服,揩净解手刀,藏在身边。听得更鼓,已是三更,王庆乘那街坊人静,踅到城边。那陕州是座土城,城垣不甚高,濠堑不甚深,当夜被王庆越城去了。
  且不说王庆越城,再说张世开的妾庞氏,只同得两个丫嬛,点灯出来照看,原无甚么伴当同他出来。他先看见了兄弟庞元血渌渌的头在一边,体在一边,唬得庞氏与丫嬛都面面相觑,正如分开八片顶阳骨,倾下半桶冰雪水,半晌价说不出话。当下庞氏三个,连跌带滚,战战兢兢的跑进去,声张起来,叫起里面亲随,外面当值的军牢,打着火把,执着器械,都到后面照看。只见二重门外,又杀死张管营,那小厮跌倒在地,尚在挣命,口中吐血,眼见得不能够活了。众人见后门开了,都道是贼在后面来的,一拥到门外照看,火光下照见两疋彩段,抛在地下,众人齐声道是王庆。连忙查点各囚徒,只有王庆不在。当下闹动了一营,及左右前后邻舍众人,在营后墙外,照着血污衣服,细细简认,件件都是王庆的。众人都商议,趁着未开城门,去报知州尹,急差人搜捉。此时已是五更时分了。州尹闻报大惊,火速差县尉简验杀死人数,及行凶人出没去处;一面差人教将陕州四门闭紧,点起军兵,并缉捕人员,城中坊厢里正,逐一排门搜捉凶人王庆。闭门闹了两日,家至户到,逐一挨查,并无影迹。州尹押了文书,委官下该管地方各处乡保都村,排家搜捉,缉捕凶首。写了王庆乡贯,年甲,貌相,模样,画影图形,出一千贯信赏钱。如有人知得王庆下落,赴州告报,随文给赏;如有人藏匿犯人在家食宿者,事发到官,与犯人同罪。遍行邻近州县,一同缉捕。

巧遇范全

且说王庆当夜越出陕州城,抓扎起衣服,从城濠浅处,去过对岸,心中思想道:“虽是逃脱了性命,却往那里去躲避好?”此时是仲冬将近,叶落草枯,星光下看得出路径。王庆当夜转过了三四条小路,方才有条大路。急忙忙的奔走,到红日东升,约行了六七十里,却是望着南方行走,望见前有人家稠密去处。王庆思想身边尚有一贯钱,且到那里买些酒食吃了,再算计投那里去。不多时,走到市里,天气尚早,酒肉店尚未开哩。只有朝东一家屋檐下,挂个安歇客商的破灯笼儿,是那家昨晚不曾收得,门儿兀是半开半掩。王庆上前,呀的一声推进门去,只见一个人兀未梳洗,从里面走将出来。王庆看时,认得这个乃是我母姨表兄院长范全。他从小随父亲在房州经纪得利,因此就充做本州岛两院押牢节级。今春三月中,到东京公干,也在我家住过几日”。当下王庆叫道:“哥哥别来无恙!”范全也道:“是像王庆兄弟。”见他这般模样,脸上又刺了两行金印,正在疑虑,未及回答。那边王庆见左右无人,托地跪下道:“哥哥救兄弟则个!”范全慌忙扶起道:“你果是王庆兄弟么?”王庆摇手道:“禁声!”范全会意,一把挽住王庆袖子,扯他到客房中,却好范全昨晚拣赁的是独宿房儿。范全悄地忙问:“兄弟何故如此模样?”王庆附耳低言的,将那吃官司刺配陕州的事,述了一遍。次后说张世开报仇忒狠毒,昨夜已是如此如此。范全听罢大惊,踌躇了一回,急急的梳洗吃饭,算还了房钱饭钱,商议教王庆只做军牢跟随的人,离了饭店,投奔房州来。王庆于路上问范全为何到此,范全说道:“蒙本处州尹,差往陕州州尹处投递书札,昨日方讨得回书,随即离了陕州,因天晚在此歇宿;却不知兄弟正在陕州,又做出恁般的事来。”范全同了王庆,夜止晓行,潜逃到房州。才过得两日,陕州行文挨捕凶人王庆。范全捏了两把汗,回家与王庆说知:“城中必不可安身。城外定山堡东,我有几间草房,又有二十余亩田地,是前年买下的。如今发几个庄客在那里耕种,我兄弟到那里躲避几日,却再算计。”范全到黑夜里,引王庆出城,到定山堡东,草房内藏匿;却把王庆改姓改名,叫做李德。范全思想王庆脸上金印不稳;幸得昔年到建康,闻得“神医”安道全的名,用厚币交结他,学得个疗金印的法儿,却将毒药与王庆点去了,后用好药调治,起了红疤,再将金玉细末,涂搽调治,二月有余,那疤痕也消磨了。

结识段三娘

当下王庆闲看了一回,看得技养,见那戏台里边,人丛里,有个彪形大汉两手靠着桌子,在杌子上坐地。那汉生的圆眼大脸,阔肩细腰,桌上堆着五贯钱,一个色盆,六只骰子,却无主顾与他赌。王庆思想道:“俺自从吃官司到今日,有十数个月,不曾弄这个道儿了。前日范全哥哥把与我买柴薪的一锭银在此,将来做个梢儿,与那厮掷几掷,赢几贯钱回去买果儿吃。”当下王庆取出银子,望桌上一丢,对那汉道:“胡乱掷一回。”那汉一眼瞅着王庆说道:“要掷便来。”说还未毕,早有一个人,向那前面桌子边人丛里挨出来,貌相长大,与那坐下的大汉,仿佛相似。对王庆说道:“秃秃,他这锭银怎好出主?将银来,我有钱在此。你赢了,每贯只要加利二十文。”王庆道:“最好!”与那人打了两贯钱,那人已是每贯先除去二十文。王庆道:“也罢!”随即与那汉讲过掷朱窝儿。方掷得两三盆,随有一人挨下来,出主等掷。那王庆是东京积赌惯家,他信得盆口真,又会躲闪打浪,又狡猾奸诈,下捵主作弊;那放囊的,乘闹里踅过那边桌上去了,那挨下来的,说王庆掷得凶,收了去,只替那汉拈头儿。王庆一口气掷赢了两贯钱,得了采,越掷得出,三红四聚,只管撒出来。那汉性急反本,掷下便是绝塌脚小四不脱手。王庆掷了九点,那汉偏调出倒八来无一个时辰,把五贯钱输个罄尽。王庆赢了钱,用绳穿过两贯,放在一边,待寻那汉赎梢,又将那三贯穿缚停当。方欲将肩来负钱,那输的汉子喝道:“你待将钱往那里去?只怕是才出炉的,热的熬炙了手。”王庆怒道:“你输与我的,却放那鸟屁?”那汉睁圆怪眼骂道:“狗弟子孩儿,你敢伤你老爷!”王庆骂道:“村撮鸟,俺便怕你把拳打在俺肚里拔不出来,不将钱去!”那汉提起双拳,望王庆劈脸打来。王庆侧身一闪,就势接住那汉的手,将右肘向那汉胸脯只一搪,右脚应手,将那汉左脚一勾。那汉是蛮力,那里解得这跌法,扑通的望后攧翻,面孔朝天,背脊着地。那立拢来看的人,都笑起来。那汉却待挣扎,被王庆上前按住,照实落处只顾打。那在先放囊的走来,也不解劝,也不帮助,只将桌上的钱都抢去了。王庆大怒,弃了地上汉子,大踏步赶去。只见人丛里闪出一个女子来,大喝道:“那厮不得无礼!有我在此!”王庆看那女子,生的如何:眼大露凶光,眉粗麤横杀气。腰肢坌蠢,全无袅娜风情;面皮顽厚,惟赖粉脂铺翳。异样钗镮插一头,时兴驯镯露双臂。频搬石臼,笑他人气喘急促;常掇井栏,夸自己膂力不费。针线不知如何拈,拽腿牵拳是长技。

 那女子有二十四五年纪;他脱了外面衫子,卷做一团,丢在一个桌上,里面是箭杆小袖紧身,鹦哥绿短袄,下穿一条大档紫夹紬裤儿,踏步上前,提起拳头,望王庆打来。王庆见他是女子,又见他起拳便有破绽,有意耍他,故意不用快跌,也拽双拳吐个门户,摆开解数,与那女子相扑。但见:拽开大四平,踢起双飞脚。仙人指路,老子骑鹤。拗鸾肘出近前心,当头炮势侵额角。翘跟淬地龙,扭腕擎天橐。这边女子,使个盖顶撒花;这里男儿,耍个遶腰贯索。两个似迎风贴扇儿,无移时急雨催花落。 那时粉头已上台做笑乐院本,众人见这边男女相扑,一齐走拢来,把两人围在圈子中看。那女子见王庆只办得架隔遮拦,没本事钻进来,他便觑个空,使个“黑虎偷心势”,一拳望王庆劈心打来。王庆将身一侧,那女子打个空,收拳不迭。被王庆就势扭捽定,只一交,把女子攧翻;刚刚着地,顺手儿又抱起来。这个势:叫做“虎抱头”。王庆道:“莫污了衣服。休怪俺冲撞,你自来寻俺。”那女子毫无羞怒之色,倒把王庆赞道:“啧啧,好拳腿!果是觔节!”那边输钱吃打的,与那放囊抢钱的两个汉子,分开众人,一齐上前喝道:“驴牛射的狗弟子孩儿,恁般胆大!怎敢跌我妹子?”王庆喝骂道:“输败腌臜村乌龟子,抢了俺的钱,反出秽言!”抢上前,拽拳便打。只见一个人从人丛里抢出来,横身隔住了一双半人,六个拳头,口里高叫道:“李大郎,不得无礼!段二哥,段五哥,也休要动手!都是一块土上人,有话便好好地说!”王庆看时,却是范全。三人真个住了手。范全连忙向那女子道:“三娘拜揖。”那女子也道了万福,便问:“李大郎是院长亲戚么?”范全道:“是在下表弟。”那女子道:“出色的好拳脚!”王庆对范全道:“叵耐那厮自己输了钱,反教同伙儿抢去了。”范全笑道:“这个是二哥、五哥的买卖,你如何来闹他?”那边段二,段五四只眼瞅着看妹子。那女子说道:“看范院长面皮,不必和他争闹了。拏那锭银子来!”段五见妹子劝他,又见妹子奢遮,“是我也是输了,”只得取出那锭原银,递与妹子三娘。那三娘把与范全道:“原银在此,将了去!”说罢,便扯着段二段五,分开众人去了。范全也扯了王庆,一径回到草庄内。
  范全埋怨王庆道:“俺为娘面上,担着血海般胆,留哥哥在此;倘遇恩赦,再与哥哥营谋。你却怎般没坐性!那段二,段五,最刁泼的;那妹子段三娘,更是渗濑,人起他个绰号儿,唤他做‘大虫窝’。良家子弟,不知被他诱扎了多少。他十五岁时,便嫁个老公;那老公果是坌蠢,不上一年,被他炙煿杀了。他恃了膂力,和段二,段五专一在外寻趁厮闹,赚那恶心钱儿。邻近村坊,那一处不怕他的?他们接这粉头,专为勾引人来赌博。那一张桌子,不是他圈套里?哥哥,你却到那里惹是招非!倘或露出马脚来,你吾这场祸害,却是不小。”王庆被范全说得顿口无言。范全起身对王庆道:“我要州里去当直,明日再来看你。”

段家堡大婚

不说范全进房州城去,且说当日王庆,天晚歇息,一宿无话。次日,梳洗方毕,只见庄客报道:“段太公来看大郎。”王庆只得到外面迎接,却是皱面银须一个老叟。叙礼罢,分宾主坐定。段太公将王庆从头上直看至脚下,口里说道:“果是魁伟!”便问王庆那里人氏?因何到此?范院长是足下甚么亲戚?曾娶妻也不?王庆听他问的跷蹊,便捏一派假话,支吾说道:“在下西京人氏,父母双亡,妻子也死过了,与范节级是中表兄弟。因旧年范节级有公干到西京,见在下独自一身,没人照顾,特接在下到此。在下颇知些拳棒,待后觑个方便,就在本州岛讨个出身。”段太公听罢大喜,便问了王庆的年庚八字,辞别去了。又过多样时,王庆正在疑虑,又有一个人推扉进来,问道:“范院长可在么?这位就是李大郎么?”二人都面面厮觑,错愕相顾,都想道:“曾会过来。”叙礼才罢,正欲动问,恰好范全也到。三人坐定;范全道:“李先生为何到此?”王庆听了这句,猛可的想着道:“他是卖卦的李助。”那李助也想起来道:“他是东京人,姓王,曾与我问卜。”李助对范全道:“院长,小子一向不曾来亲近得。敢问有个令亲李大郎么?”范全指王庆道:“只这个便是我兄弟李大郎。”王庆接过口来道:“在下本姓是李:那个王,是外公姓。”李助拍手笑道:“小子好记分。我说是姓王,曾在东京开封府前相会来。”王庆见他说出备细,低头不语。李助对王庆道:“自从别后,回到荆南,遇异人,授以剑术,及看子平的妙诀,因此叫小子做‘金剑先生’。近日在房州,闻此处热闹,特到此赶节做生理。段氏兄弟,知小子有剑术,要小子教导他击刺,所以留小子在家。适才段太公回来,把贵造与小子推算,那里有这样好八字?日后贵不可言。目下红鸾照临,应有喜庆之事。段三娘与段太公大喜,欲招赘大郎为婿。小子乘着吉日,特到此为月老。三娘的八字,十分旺夫。适才曾合过来:铜盆铁帚,正是一对儿夫妻。作成小子吃杯喜酒!”范全听了这一席话,沈吟了一回,心下思想道:“那段氏刁顽,如或不允这头亲事,设或有个破绽,为害不浅。只得将机就机罢!”便对李助道:“原来如此!承段太公,三娘美意。只是这个兄弟麤蠢,怎好做娇客?”李助道:“阿也!院长不必太谦了。那边三娘,不住口的称赞大郎哩!”范全道:“如此极妙的了!在下便可替他主婚。”身边取出五两重的一锭银,送与李助道:“村庄没甚东西相待,这些薄意,准个茶果,事成另当重谢。”李助道:“这怎么使得!”范全道:“惶恐,惶恐!只有一句话:先生不必说他有两姓,凡事都望周全。”李助是个星卜家,得了银子,千恩万谢的辞了范全,王庆,来到段家庄回复,那里管甚么一姓两姓,好人歹人,一味撮合山,骗酒食,赚铜钱。更兼段三娘自己看中意了对头儿,平日一家都怕他的,虽是段太公,也不敢拗他,所以这件事一说就成。

李助两边往来说合,指望多说些聘金,月老方才旺相。范全恐怕行聘播扬惹事,讲过两家一概都省。那段太公是做家的,更是喜欢,一径择日成亲。择了本月二十二日,宰羊杀猪,网鱼捕蛙,只办得大碗酒,大盘肉,请些男亲女戚吃喜酒,其笙箫鼓吹,洞房花烛,一概都省。范全替王庆做了一身新衣服,送到段家庄上。范全因官府有事,先辞别去了。王庆与段三娘交拜合卺等项,也是草草完事。段太公摆酒在草堂上,同二十余个亲戚,及自家儿子,新女婿,与媒人李助,在草堂吃了一日酒,至暮方散。众亲戚路近的,都辞谢去了;留下路远走不迭的,乃是姑丈方翰夫妇,表弟丘翔老小,段二的舅子施俊男女。三个男人在外边东厢歇息;那三个女眷,通是不老成的,搬些酒食与王庆,段三娘暖房,嘻嘻哈哈,又喝了一回酒,方才收拾歇息。当有丫头老妈,到新房中铺床迭被,请新官人和姐姐安置,丫头从外面拽上了房门,自各知趣去了。


  段三娘从小出头露面,况是过来人,惯家儿也不害甚么羞耻,一径卸钗镮,脱衫子。王庆是个浮子弟,他自从吃官司后,也寡了十数个月。段三娘虽粗眉大眼,不比娇秀牛氏妖娆窈窕,只见他在灯前,敞出胸膛,解下红主腰儿,露出白净净肉奶奶乳儿,不觉淫心荡漾便来搂那妇人。段三娘把王庆一掌打个耳刮子道:“莫要歪缠,恁般要紧!”两个搂抱上床,钻入被窝里,共枕欢娱。正是:一个是失节村姑,一个是行凶军犯。脸皮都是三尺厚,脚板一般十寸长。这个认真气喘声嘶,却似牛齁柳;那个假做言娇语涩,浑如莺啭花间。不穿罗袜,肩膊上露两只亦脚;倒溜金钗,枕头边堆一朵鸟云。未解誓海盟山,也搏弄得千般旖旎;并无羞云怯雨,亦揉万种妖娆。

当夜新房外,又有嘴也笑得歪的一桩事儿。那方翰,丘翔,施俊的老婆通是少年,都吃得脸儿红红地,且不去睡,扯了段二段五的两个老婆,悄地到新房外,隔板侧耳窃听;房中声息,被他每件件都听得仔细。那王庆是个浮浪子,颇知房中术,他见老婆来得,竭力奉承。外面这伙妇人,听到浓深处,不觉罗裈儿也湿透了。

事情败露

众妇人正在那里嘲笑打诨,你绰我捏,只见段二抢进来大叫道:“怎么好!怎么好!你每也不知利害,兀是在此笑耍!”众妇人都捏了两把汗,却没理会处。段二又喊道:“妹子,三娘,快起来!你床上招了个祸胎也!”段三娘正在得意处,反嗔怪段二,便在床上答道:“夜晚间有甚事,恁般大惊小怪?”段二又喊道:“火燎鸟毛了!你每兀是不知死活!”王庆心中本是有事的人,教老婆穿衣服,一同出房来问,众妇人都跑散了。王庆方出房门,被段二一手扯住,来到前面草堂上,却是范全在那里叫苦叫屈,如热鏊上蚂蚁,没走一头处,随后段太公,段五,段三娘都到。却是新安县龚家村东的黄达,调治好了打伤的病,被他访知王庆踪迹实落处,昨晚到房州报知州尹。州尹张顾行,押了公文,便差都头,领着土兵,来捉凶人王庆,及窝藏人犯范全并段氏人众。范全因与本州岛当案薛孔目交好,密地里先透了个消息。范全弃了老小,一溜烟走来这里,顷刻便有官兵来也!众人个个都要吃官司哩!众人跌脚搥胸,好似掀翻了抱鸡窠,弄出许多慌来,却去骂王庆,羞三娘。正在闹吵,只见草堂外东厢里走出算命的‘金剑先生’李助,上前说道:“列位若要免祸,须听小子一言!”众人一齐上前拥着来问。李助道:“事己如此,三十六余策,走为上策!”众人道:“走到那里去?”李助道:“只这里西去二十里外,有座房山。”众人道:“那里是强人出没去处。”李助笑道:“列位恁般呆!你每如今还想要做好人?”众人道:“却是怎么?”李助道:“房山寨主廖立,与小子颇是相识。他手下有五六百名喽啰,官兵不能收捕。事不宜迟,快收拾细软等物,都到那里入伙,方避得大祸。”方翰等六个男女,恐怕日后捉亲属连累,又被王庆,段三娘十分撺缀,众人无可如何,只得都上了这条路。把庄里有的没的细软等物,即便收拾,尽教打迭起了;一壁点起三四十个火把。王庆,段三娘,段二,段五,方翰,丘翔,施俊,李助,范全九个人,都结束齐整,各人跨了腰刀,鎗架上拏了朴刀,唤集庄客,愿去的共是四十余个,俱拽扎拴缚停当。王庆,李助,范全当头,方翰,丘翔,施俊保护女子在中。幸得那五个女子,都是锄头般的脚,却与男子一般的会走。段三娘、段二、段五在后,把庄上前后都放把火,发声喊,众人都执器械,一哄望西而走。邻舍及近村人家,平日畏段家人物如虎,今日见他每明火执仗,又不知他每备细,都闭着门,那里有一个敢来拦当。
  王庆等方行得四五里,早遇着都头土兵,同了黄达,跟同来捉人。都头上前,早被王庆手起刀落,把一个斩为两段。李助,段三娘等,一拥上前,杀散土兵,黄达也被王庆杀了。

夺取房山

王庆等一行人来到房山寨下,己是五更时分。李助计议,欲先自上山,诉求廖立,方好领众人上山入伙。寨内巡视的小喽啰,见山下火把乱明,即去报知寨主。那廖立疑是官兵,他平日欺惯了官兵没用,连忙起身,披挂绰鎗,开了栅寨,点起小喽啰,下山拒敌。王庆见山上火起,又有许多人下来,先做准备。当下廖立直到山下,看见许多男女,料道不是官兵。廖立挺鎗喝道:“你这伙鸟男女,如何来惊动我山寨,在太岁头上动土?”李助上前躬身道:“大王,是劣弟李助。”随即把王庆犯罪,及杀管营,杀官兵的事,略述一遍。廖立听李助说得王庆恁般了得,更有段家兄弟帮助,“我只一身,恐日后受他每气。”翻着脸对李助道:“我这个小去处,却容不得你每。”王庆听了这句,心下思想:“山寨中只有这个主儿,先除了此人,小喽啰何足为虑?”便挺朴刀,直抢廖立。那廖立大怒,捻鎗来迎。段三娘恐王庆有失,挺朴刀来相助。王庆,段三娘与廖立斗不过六七合,廖立被王庆觑个破绽,一朴刀搠翻,段三娘赶上,复一刀结果了性命。廖立做了半世强人,到此一场春梦!王庆提朴刀喝道:“如有不愿顺者,廖立为样!”众喽啰见杀了廖立,谁敢抗拒?都投戈拜服。王庆领众上山,来到寨中,此时已是东方发白。那山四面,都是生成的石室,如房屋一般,因此叫做房山,属房州管下。当日王庆安顿了各人老小,计点喽啰,盘查寨中粮草,金银,珍宝,锦帛,布疋等项,杀牛宰马,大赏喽啰,置酒与众人贺庆。众人遂推王庆为寨主。一面打造军器,一面训练喽啰,准备迎敌官兵。

起兵建国

且说当夜房州差来擒捉王庆的一行都头土兵人役,被王庆等杀散,有逃奔得脱的,回州报知州尹张顾行说:“王庆等预先知觉,拒敌官兵,都头及报人黄达,都被杀害;那夥凶人,投奔西去。”张顾行大惊,次早计点士兵,杀死三十余名,伤者四十余人。张顾行即日与本州镇守军官计议,添差捕盗官军及营兵,前去追捕。因强人凶狠,官兵又损折了若干。房山寨喽罗日众,王庆等下山来打家劫舍。张顾行见贼势猖獗,一面行下文书,仰属县知会守御本境,拨兵前来,协力收捕;一面再与本州守御兵马都监胡有为计议捕。胡有为整点营中军兵,择日起兵前去捕。

两营军忽然鼓噪起来,却是为两个月无钱米关给,今日扁着肚皮,如何去杀贼?张顾行闻变,只得先将一个月钱米给散。只因这番给散,越激怒了军士,却是为何?当事的,平日不将军士抚恤节制;直到鼓噪,方给发请受,已是骄纵了军心。更有一桩可笑处:今日有事,那扣头常例,又与平日一般猺剥。他每平日受的猺剥气多了,今日一总发出来。军情汹汹,一时发作,把那胡有为杀死。张顾行见势头不好,只护着印信,预先躲避。城中无主,又有本处无赖,附和了叛军,遂将良民焚劫。那强贼王庆,见城中变起,乘势领众多喽罗来打房州。那些叛军及乌合奸徒,反随顺了强人。因此王庆得志,遂被那占据了房州为巢穴。那张顾行到底躲避不脱,也被杀害。

王庆劫掳房州仓库钱粮,遣李助,段二,段五,分头于房山寨及各处,立竖招军旗号,买马招军,积草屯粮,远近村镇,都被劫掠。那些游手无赖,及恶逆犯罪的人,纷纷归附。那时龚端,龚正,向被黄达讦告,家产荡尽,闻王庆招军,也来入了夥。邻近州县,只好保守城池,谁人敢将军马捕?被强人两月之内,便集聚了二万余人,打破邻近上津县,竹山县,郧乡县三个城池。邻近州县,申报朝廷,朝廷命就彼处发兵捕。宋朝官兵,多因粮饷不足,兵失操练,兵不畏将,将不知兵。一闻贼警,先是声张得十分凶猛,使士卒寒心,百姓丧胆;及至临阵对敌,将军怯懦,军士馁弱。怎禁得王庆等贼众,都是拚着性命杀来,官军无不披靡。因此,被王庆越弄得大了,又打破了南丰府。到后东京调来将士,非贿蔡京,童贯,即赂杨戬,高俅,他每得了贿赂,那管甚么庸懦。那将士费了本钱,弄得权柄上手,恣意猺剥军粮,杀良冒功,纵兵掳掠,骚扰地方,反将赤子迫逼从贼。自此贼势渐大,纵兵南下。

李助献计,因他是荆南人,仍扮做星相入城,密纠恶少奸棍,里应外合,袭破荆南城池。遂拜李助为军师,自称“楚王”。遂有江洋大盗,山寨强人,都来附和。三四年间,占据了宋朝六座军州。王庆遂于南丰城中,建造宝殿,内苑,宫阙,僭号改元;也学宋朝,伪设文武职台,省院官僚,内相外将。封李助为军师都丞相,方翰为枢密,段二为护国统军大将,段五为辅国统军都督,范全为殿帅,龚端为宣抚使,龚正为转运使,专管支纳出入,考算钱粮,丘翔为御营使;伪立段氏为妃。自宣和元年作乱以来,至宣和五年春,那时宋江等正在河北征讨田虎,于壶关相拒之日,那边淮西王庆又打破了云安军及宛州,一总被他占了八座军州。那八座乃是:

南丰 荆南 山南 云安

安德 东川 宛州 西京

那八处所属州县,共八十六处。王庆又于云安建造行宫,令施俊为留守官,镇守云安军。

渡江被捉

那时王庆手下亲幸跟随的,都是假登东,诈撒溺,又散去了六七十人。王庆带领三十余骑,走至晚,到得云安属下开州地方,有一派江水阻路。这个江叫做清江,其源出自达州万顷池:江水最是澄清,所以叫做清江。当下王庆道:“怎得个船只渡过去?”后面一个近侍指道:“大王,兀那南涯疏芦落处,有一簇渔船。”王庆看了,同众人走到江边。此时是孟冬时候,天气晴和,只见数十只渔船,捕鱼的捕鱼,晒网的晒网。其中有几只船,放于中流,猜拳豁指头,大碗价酒。王庆叹口气道:“这男女每恁般快乐!我今日反不如他了!这些都是我子民,却不知寡人这般困乏。”近侍高叫道:“兀那渔人。撑拢几只船来,渡俺们过了江,多与你渡钱。”

只见两个渔人放下酒碗,摇着一只小渔艇,咿咿哑哑摇近岸来。船头上渔人,向船傍拿根竹篙撑船拢岸,定睛把王庆从头上直看至脚下,便道:“快活,又有酒东西了。上船上船!”近侍扶王庆下马。王庆看那渔人,身材长大,浓眉毛,大眼睛,红脸皮,铁丝般髭须,铜钟般声音。

那渔人一手执着竹篙,一手扶王庆上船,便把篙望岸上只一点,那船早离岸丈余。那些随从贼人,在岸上忙乱起来,齐声叫道:“快撑拢船来!咱每也要过江的。”那渔人睁眼喝道:“来了!忙到那里去?”便放下竹篙,将王庆劈胸扭住,双手向下一按,扑通的按倒在板上。王庆待要挣扎,那船上摇橹的,放了橹,跳过来一齐擒住。那边晒网船上人,见捉了王庆,都跳上岸,一拥上前,把那三十余个随从贼人,一个个都擒住。

原来这撑船的,是“混江龙”李俊,那摇橹的,便是“出洞蛟”童威,那些渔人,多是水军。李俊奉宋先锋将令,统驾水军船只,来敌贼人水军。李俊等与贼人水军大战于瞿塘峡,杀其主帅水军都督闻人世崇,擒其副将胡俊,贼兵大败。李俊见胡俊状貌不凡,遂义释胡俊;胡俊感恩,同李俊赚开云安水门,夺了城池,杀死伪留守施俊等。“混江龙”李俊,料着贼与大兵杀,若败溃下来,必要奔投巢穴。因此,教张横,张顺镇守城池,自己与童威,童猛,带领水军,扮做渔船,在此巡探;又教阮氏三雄,也扮做渔家,守投去滟润堆,岷江,鱼复浦各路埋伏哨探。

适李俊望见王庆一骑当先,后面又许多人簇拥着,料贼中头目,却不知正是元凶。当下李俊审问从人,知是王庆,拍手大笑,绑缚到云安城中。一面差人唤回三阮同二张守城,李俊同降将胡俊,将王庆等一行人,解送到宋先锋军前来。于路探听得宋江已破南丰,李俊等一迳进城,将王庆解到帅府。宋江因众将捕缉王庆不着,正在纳闷,闻报不胜之喜。

凌迟处死

当日法司奉旨会官,写了犯由牌,打开囚车,取出王庆,判了“剐”字,拥到市曹。看的人压肩叠背,也有唾骂的,也有嗟叹的。那王庆的父王砉及前妻丈人等诸亲眷属,已于王庆初反时收捕,诛夷殆尽。今日只有王庆一个,簇拥在刀剑林中。两声破鼓响,一棒碎锣鸣,刀排白雪,纛展乌云。刽子手叫起恶杀都来,恰好午时三刻,将王庆押到十字路头,读罢犯由,如法凌迟处死。看的人都道:此是恶人榜样,到底骈首戕身。若非犯着十恶,如何受此极刑?

当下监斩官将王庆处决了当,枭首施行,不在话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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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虎

个人设定

身份:四大寇之一,称“河北田虎”,自立为晋王。

太子:田定

兄弟:田豹;田彪

侄子:田实(田彪之子)

嫔妃:邬妃(邬梨之妹);范美人(范权之女)

国丈:范权

国舅:邬梨

出自:施耐庵《水浒全传》;

创作原型:北宋河北义军首领张迪、江南义军首领方腊(简本形象)

割据势力范围:威胜、汾阳、昭德、晋宁、盖州五州,共是五州五十六县,约占有今山西省部分地区。建都威胜。

终结回目:第一百回:张清琼英双建功 陈观宋江同奏捷

终结者:张清、叶清、琼英。

结局:被剐于东京开封

各地守将

【陵川县】

董澄、沈骥、耿恭

【高平县】

张礼、赵能

【盖州】

枢密使钮文忠;

四威将:猊威将方琼、貔威将安士荣、彪威将褚亨、熊威将于玉麟;

十六偏将:杨端、郭信、苏吉、张翔、方顺、沈安、卢元、王吉、石敬、秦升、莫真、盛本、赫仁、曹洪、石逊、桑英

【阳城县】

寇孚

【沁水县】

陈凯

【壶关】

山士奇、陆辉、史定、吴成、仲良、云宗武、伍肃、竺敬

【抱犊山】

唐斌、文仲容、崔埜

【昭德】

原守将:孙琪、叶声、金鼎、黄钺、冷宁、戴美、翁奎、杨春、牛庚、蔡泽

援军:国师左丞相乔洌(乔道清)、聂新、冯佩、雷震、倪麟、费珍、薛灿

【晋宁】

原守将:三大王田彪、王远

援军:殿帅孙安、梅玉、秦英、金祯、陆清、毕胜、潘迅、杨芳、冯升、胡迈、陆芳

【潞城县】

守将:池方

【襄垣县】

原守将:徐威、叶青

援军:国舅邬梨、郡主仇琼英

【汾阳】

原守将:二大王田豹、索贤、党世隆、凌光、段仁、苗成、陈宣

援军:统军大将马灵、武能、徐瑾

【绵山】

右丞相卞祥、樊玉明、鱼得源、傅祥、顾恺、寇琛、管琰、冯翊、吕振、吉文炳、安士隆

【榆社县】

太尉房学度

【太原县】

殿帅张雄、项忠、徐岳

【威胜】

晋王田虎、田豹、田彪、李天锡、郑之瑞、薛时、林昕、胡英、唐昌

人物经历

起兵建国

且说河北田虎这厮,是威胜州沁源县一个猎户

,有膂力,熟武艺,专一交结恶少。本处万山环列,易于哨聚。又值水旱频仍,民穷财尽,人心思乱。田虎乘机纠集亡命,捏造妖言,煽惑愚民。初时掳掠些财物,后来侵州夺县,官兵不敢当其锋。说话的,田虎不过一个猎户,为何就这般猖獗?看官听着:却因那时文官要钱,武将怕死,各州县虽有官兵防御,都是老弱虚冒。或一名吃两三名的兵饷,或势要人家闲着的伴当,出了十数两顶首,也买一名充当,落得关支些粮饷使用。到得点名操练,却去雇人答应。上下相蒙,牢不可破。国家费尽金钱,竟无一毫实用。到那临阵时节,却不知厮杀,横的竖的,一见前面尘起炮响,只恨爷娘少生两只脚。当时也有几个军官,引了些兵马,前去追剿田虎,那里敢上前,只是尾其后,东奔西逐,虚张声势,甚至杀良冒功。百姓愈加怨恨,反去从贼,以避官兵。所以被他占去了五州五十六县。那五州:一是威胜,即今时沁州;二是汾阳,即今时汾州;三是昭德,即今时潞安;四是晋宁,即今时平阳;五是盖州,即今时泽州。那五十六县,都是这五州管下的属县。田虎就汾阳起造宫殿,伪设文武官僚,内相外将,独霸一方,称为晋王。兵精将猛,山川险峻。

被擒经过

当下田虎左右,只有都督胡英、唐昌、总管叶清,及金吾较尉等将,领着五千败残军马,拥护奔逃。正在危急,忽的又有一彪军马,从东突至。田虎见了,仰天大叹道:“天丧我也!”北军看那彪军马中,当先一个俊庞年少将军,头戴青巾绩,身穿绿战袍,手执梨花枪,坐匹高头雪白卷毛马,旗号上写的分明,乃是“中兴平南先锋郡马全羽”。那时叶清紧随田虎,看了旗号,奏知田虎。田虎传旨,快教郡马救驾。那全郡马近前,下马跪奏道:“臣启大王:甲胄在身,不能俯伏,臣该万死。”田虎道:“赦卿无罪。”全郡马又奏道:“事在危急,奉请大王到襄垣城中,权避敌锋。待臣同郡主杀退宋兵,再请大王到威胜大内,计议良策,恢复基业。”田虎大喜,传下令旨,即望襄垣进发。全郡马在后面,抵当追赶的兵将。田虎等众,已到襄垣城下,背后喊杀连天,追赶将来。襄垣城上守城将士看见,连忙开城门,放吊桥。胡英引兵在前,军士听见后面赶

来,一拥抢进城去,也顾不得甚么大王。胡英刚进得城门,猛听得一声梆子响,两边伏兵齐发,将胡英及三千余人,都赶入陷坑中去,被军士把长枪乱搠,可怜三千余人,不留半个。城中大叫:“田虎要活的!”田虎见城中变起,方知是计,急勒马望北奔走。张清、叶清拍马赶来,田虎那匹好马行得快,张清、叶清领军士追赶不上,已离了一箭之地,只见田虎马前,忽地起阵旋风,风中现出一个女子,大叫道:“奸贼田虎,我仇家夫妇,都被汝害了,今日走到那里去?”就女子身旁,又起一阵阴风,望田虎劈面滚来,那女子寂然不见。田虎坐下马,忽然惊跃嘶鸣,田虎落马堕地,被张清、叶清赶上,跳下马来,同军士一拥上前擒住。唐昌领众挺枪骤马来救。张清见唐昌抢来,疾忙上马,拈一石子飞来,正中唐昌面门,撞下马去。张清大叫道:“我不是甚么全羽,乃是天朝宋先锋部下没羽箭张清。”那时李逵、武松,领五百步兵,从城内抢出来,二人大吼一声,把那殿帅将军、金吾较尉等二千余人,杀的星落云散。张清刺杀了唐昌,缚了田虎,簇拥入城,闭了城门,待宋先锋杀退北兵,方可解去。

出场回目

第九十一回 宋公明兵渡黄河 卢俊义赚城黑夜

第九十四回 关胜义降三将 李逵莽陷众人

第九十七回 陈观谏官升安抚 琼英处女做先锋

第九十八回 张清缘配琼英 吴用计鸩邬梨

第九十九回 花和尚解脱缘缠井 混江龙水灌太原城

第一百 回 张清琼英双建功 陈观宋江同奏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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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腊

人物生平

起义背景

政和元年(公元1111年),东南深受朱勔(音同“勉”)花石纲之害,北宋宣和年间,宋徽宗喜花石竹木。在江南设“苏杭应奉局”,派众爪牙到东南各地,搜刮民间花石竹木和奇珍异宝,用大船运向汴京,每十船组成一纲,时称“花石纲”。青溪多产竹木漆,是应奉局重点酷取之地。这种沉重的负担都转嫁到农民身上,尤其是靠出卖劳动力度日的赤贫者身上。深受剥削压迫之苦,方腊因此对宋王朝的反动统治怀有刻骨仇恨,遂点燃了起义之火。百姓愤怨,方腊趁百姓不满之机,暗中把贫困失业的人组织起来。 

宣布起义

宣和二年(公元1120元)十月,方腊率众起义,自称圣公,建元永乐,设置官吏将帅,以头巾区别等级,从红巾往上分六等。义军无弓箭、盔甲,只以鬼神那些隐秘难测的事互相煽动,烧房舍,掠金帛子女,诱逼良民加入起义军。人们安于太平,不识兵革,听到金鼓声就束手听命,不到十天就有数万人参加义军,在息坑打败并杀死宋将蔡遵。十一月攻占青溪,十二月攻占睦、歙二州。南面攻克衢州,杀死郡守彭汝方;北面横扫新城、桐庐、富阳各县,进逼杭州。杭州郡守弃城逃走,义军占领杭州,杀制置使陈建、廉访使赵约,放火烧了六天,死者不计其数。义军凡是抓住宋的官吏,定要割其肉,断其体,取其肺肠,或者熬成膏油,乱箭穿身,用各种办法折磨他们,讨还血债,以解心头恨 。

宣和二年(公元1120年)十二月初,起义军攻陷睦州,杀官兵千人,占据寿昌、分水、桐庐、遂安等县;十二月末,方腊挥师向西,攻克歙州(今安徽歙县)。 

起义失败

宣和三年(公元1121年)正月,方腊派大将方七佛率众六万进攻秀州(今嘉兴),秀州统军王子武乘城固守,不久宋军援兵赶到,大败起叛军。

宣和三年(公元1121年)二月,宋军包围杭州,宋徽宗下诏“招抚方腊”,被方腊拒绝。方腊亲自指挥抵抗,由于城中缺粮,起义军被迫撤出杭州。

宣和三年(公元1121年)三月,方腊率起叛军再次进攻杭州,在城外被王禀打败。杭州失守,形势急转直下,叛军从节节胜利变成节节败退。歙州、睦州、衢州先后失守,方腊从富阳、新城、桐庐一路退到青溪县,最后退守帮源洞。此时起叛军尚有二十万人,但战斗力大大下降,“与官兵力战而败。” 

宣和三年(公元1121年)四月二十四日,宋军包围帮源洞。方腊在石洞中躲藏起来,由于石洞极为隐蔽,官军不知如何进入。在宋军中任裨将的韩世忠侦查到路径,便率骁勇进入方腊所藏洞中,格杀数十人。

宣和三年(公元1121年)四月二十七日,方腊和妻子、宰相方肥等人被忠州防御使辛兴宗所俘虏,藏匿在洞中的七万起义军被杀,方七佛等人逃走。方腊等人被押往汴京,宣和三年(公元1121年)八月二十四日,方腊被杀。 轰轰烈烈的方腊起义,至此才落下帷幕。

主要成就

军队编制

分设了四个军区:

睦州:直接归大内领导,右丞相祖士远率领元帅谭高、将领伍应星等镇守这里,属下的指挥使白钦和景德守住乌龙岭,四个水军总管守卫江岸一代。

歙州:方腊叔父方垕为最高领导,与尚书王寅、侍郎高玉镇守该城,前面的昱岭关则由元帅庞万春带领雷炯、计稷二人守卫。昱岭关是杭徽交通要道,地理位置重要,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。

苏州:方腊的弟弟方貌做主将,带领元帅政、总管卫忠、八名猛将以及虞侯叶贵在此,下辖润州、常州两地。润州的主帅是枢密使吕师囊,手下有十二名统制官,号称江南十二神。常州是钱振鹏为守将,下面有金节、许定二人为辅。

杭州:方腊的儿子方天定被委任在此地镇守,手下猛将:石宝、邓元觉、厉天闰、司行方等。 

开库分粮

七月,大旱,晒得地裂叶枯,遍地焦黄,稻谷颗粒不收。百姓用树皮草根还填不饱肚子,官府却连连上门讨税,把百姓从山地里收起来的几颗杂粮,也搜括得干净。百姓的肚皮饿得精瘪,可粮食却一车一车把县里的粮库装满满。 方腊出了张假告示,拿了这张告示,领着全村的穷人,到县城里去。凭着假的告示和官印,方腊和百姓终于得到了救命的粮食。 

为政措施

各类方腊及含有方腊的画像方腊性情豪爽,深得人心,有较强的组织才能,自身又出身贫苦,所以能号召很多生活困苦的农民。他还参与传教,吸收了大批教徒,这些人后来成为起义军的骨干力量。摩尼教主张“是法平等,无分高下”,信教者都是一家,同时还主张吃素断荤,节省钱财,教友中实行互助。在起义军内部,政治上彼此平等,不分上下尊卑,大家团结一致共同对敌;经济上凡钱财物用一概公共享受使用,没有你我之分。

人物评价

总体评价

方腊率贫苦大众,以诛贪官为名发动起义。方腊起义的特点是准备充分、发展迅猛、斗争坚定,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攻克了六州五十二县,由于方腊错误估计形势,低估宋军实力,起义军先胜后败,很快就被宋朝禁军镇压,没有改变宋朝的腐败政策,但对宋朝的国力有所削弱,是导致宋朝后来败给辽金的原因之一。是为以宗教为诱饵煽动叛乱的典型。

方腊性情豪爽,深得人心,加上有较强的组织才能,自身又出身贫苦,所以能号召很多生活困苦的农民。当时民间流传有童谣:“十千加一点,冬尽始称尊。纵横过浙水,显迹在吴兴。” 十千是隐寓万字,加一点便成方字,冬尽为腊,称尊二字,就是南面为君的意思,可见方腊深得广大农民拥护。 

历史评价

蔡东藩:“方腊、宋江,虽皆亡命之徒,而非贪官污吏之有以激之,则必不能为叛逆之举。就令潜图不轨,而附和无人,亦宁能孑身起事?盖自来盗贼蜂起,未有不从官吏所致,苛征横敛,民不聊生,则往往铤而走险,啸聚成群,大则揭竿,小则越货,方腊、宋江,其已事也。惟方腊之为乱大,而宋江之为乱小,方腊之作恶多,而宋江之作恶少,本回分段叙述,于方腊无恕词,于宋江犹有曲笔,而总意则归咎于官吏。” 

家族成员

妻子:邵氏

儿子:方书方亳

后世纪念

方腊起义遗址方腊洞:位于浙江省淳安县叶家乡洞源里村西南2.5公里。原名帮源洞,是北宋末年农民起义领袖方腊失败后避难之所。洞口朝南偏西7度。进深(除去底部二室)总长22.1米,平均高度3米左右,宽度0.7米。从洞口至9米处最狭,仅0.36米。至22.1米处分为两岔,往下垂直3米为第一室,长1.8米,宽0.9米。往南向下7.1米为第二室,长3.4米,宽2.3米。离洞口20米处竖有“方腊洞”一碑,是郭沫若于1964年题写。 

北宋末年,统治者荒淫腐朽,民不聊生。宣和二年(1120年)十月,方腊在青溪(淳安)县万 年(威坪)乡洞源里率众起义,义军迅速发展,连克六州五十二县,东南震动。宋徽宗派童贯镇压,义军由于战略失策和粮、弹缺乏,退守帮源。次年四月末,方腊及妻、子等人在帮源洞被俘,后英勇就义。
  方腊起义的帮(洞)源村,群山巍峨,山石峥嵘,洞源溪自西北流向东南。方腊洞朝南偏西 7度,隔溪与百旗山、擂鼓台等起义遗址遥遥相望,为了纪念历史上这次农民起义,当地群众将帮源洞改名为“方腊洞”。洞前石碑上“方腊洞”三字系郭沫若所书。 

艺术形象

文学形象

在中国四大名著之一《水浒传》中方腊作为农民起义军的领袖人物,为重要的角色之一,代表了与梁山抗衡的另一支起义军,给宋江部队造成极大损失。在与武松的交战中,断去了武松的一条臂膀,经过一番苦战,为武松单臂所擒,演义了脍炙人口的“武松单臂擒方腊”。姜鸿飞著近现代小说《水浒中传》共三十回,于1938年出版。是古典名著《水浒传》的衍生小说(续书)之一。玄幻小说《天师之重生方腊传》中,方腊亦有出场。

影视形象

年份

电视剧/电影

饰演者

1988《水浒传》崔岱
  

1996

《新水浒传》

吴卓翰

另在影视作品《水浒别传》之《方腊反》、《南水浒》、《南洞北泊》、《方腊反宋血战记》中,方腊均有出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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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大寇,出自《水浒传》 第七十二回 柴进簪花入禁院李逵元夜闹东京。四大寇的实力排行,第一为山东宋江,因为把他们全打败了。第二则是江南方腊,打完方腊梁山好汉死了三分之二。第三为淮西王庆,征他时感觉比田虎费劲,第四就是河北田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