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人一到,李渊再无后顾之忧,立即召集众人商议出兵计划。
岂料,有一个人却站了出来,说了一句相当雷人的话:“主公,当务之急并不是出兵。”
李渊定睛一瞧,赫然便是刘文静。李渊反问他:“那是什么?”
刘文静微微一笑,一字一顿地答道:“突厥。”
此言一出,众人均深感认同。是嘞,突厥人隔三差五就要来晋阳袭扰一番。背后有这么一个强盗式的邻居,试问大家如何能放心地西进呢?
刘文静接着陈述道:“我认为,当务之急并非出兵西进,而是要以结盟的形式稳住突厥人。这样,我们在西进的时候,就不用担心突厥人在后院放火了。当然了,这只是权宜之计。毕竟,与狼只能共舞一时,却不能共舞一世。”
刘文静想得确实长远,他这一番话是说到李渊的心坎儿里面去了。李渊当即拍板儿,派使者带着他的亲笔信和金银珠宝出使突厥。
数日后,始毕可汗在自己的王庭接见了李渊的使者。使者呈上了李渊的亲笔信。始毕可汗展开信笺,只见上面写道:“欲大举义兵,远迎主上,复与突厥和亲,如开皇之时。若能与我俱南,愿勿侵暴百姓;若但和亲,坐受宝货,亦唯可汗所择。”大概意思就是说:“我李渊想要大举义兵,去江都迎接主上。一旦成功,我将建议皇帝恢复文帝开皇年间的传统,继续与贵国和亲。可汗想和我一同南下也可以,只要贵军不侵扰百姓就行。当然,可汗也可以坐等我奉上珍宝。”
始毕可汗平生最恨的人就是隋炀帝,他对各部酋长们说:“隋朝皇帝的为人,我是再清楚也不过了。如果把他接回来,不仅会加害唐公李渊,而且还会调兵攻打咱们突厥。所以啊,绝不能让李渊把他接回来。此外,我还要给李渊加一剂猛药,让他和皇帝彻底决裂,斗个两败俱伤。这样,给李渊回信,就说只要他肯自称天子,我就会带大军帮助他夺取天下。”
七天后,使者带着始毕可汗的信回到了晋阳。看完信后,众人都十分高兴,他们纷纷请求李渊答应始毕可汗的要求,顺天应人,登基称帝。
当皇帝啊,多好的事儿啊!可是,老李却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。
裴寂和刘文静由不住提醒他:“唐公,长孙顺德和刘弘基的征兵工作搞得不错,咱们当下倒是不缺兵。可是,咱们战马奇缺。突厥大兵我们可以不要,但突厥战马我们必须得要。再拖延着不回信,恐怕始毕可汗就要变卦了。”
李渊还是不同意:“难道除了称帝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?你们没看出来吗?始毕可汗没安好心,他这是逼我和大隋一刀两断呢!我要是称了帝,天下人会怎么想我?我军前进的道路上将会因此而遭受巨大困难。”
裴寂略一沉吟,想了一个点子:一方面,尊隋炀帝为太上皇,扶立大兴的代王杨侑为帝,以安定隋朝王室和各级吏民;另一方面,改换旗帜颜色,以此向突厥示意与隋室不同。这么做,两边儿就都不得罪了。
李渊满意地笑了:“这分明就是掩耳盗铃嘛!不过,形势所迫,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。就照玄真(裴寂的字)所说的办吧!”
于是,使者又将李渊的决定通知了突厥。
突厥那边的消息还没回来,李渊只能按兵不动。趁着这阵工夫,他多次派人到河东打听李智云的下落。说实话,还不如不打听呢?因为,传回来的是一个噩耗:李智云掉队后,遭到逮捕,由河东地方官吏解送大兴,为留守阴世师所杀。
老李生平最宠爱的就是五子李智云,岂料转瞬之间却是父子殊途、天人永隔了。李渊哭得哗哗的,一连几天都吃不下饭。
正当老李悲痛万分的时候,西河郡郡守高德儒却给他添上了堵。晋阳周围各郡官吏,不管主观上是否愿意,反正是都投靠了李渊。唯独只有这个高德儒不听招呼。老李本来心情就不好,听说这个消息后,气得嗷嗷狂叫。
六月初五,他派李建成、李世民率军进攻西河。二李上阵,仅用了五天的时间就攻克了西河,斩杀了高德儒。四天后,哥俩儿就率军返回了晋阳。
干掉了高德儒,李渊的心情才算是多云转晴了。智云的死深深地刺激了李渊,如果说之前的他还有一丝儿犹豫的话,那么现在,随着李智云的逝去,这点儿犹豫便荡然无存了。李渊决定,不等始毕可汗的消息了,即刻起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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