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出中国人家喻户晓的京戏,《甘露寺》,是写孙权嫁妹的故事,也就是刘备与孙权的妹妹孙尚香成亲的故事。其中乔国老的一段唱,“劝千岁杀字休出口……”成了名段,至今演唱不衰。当年饰演乔国老的马连良先生,也是由于这一精彩唱段,将马派艺术,推向了又一个高峰。与之相比,戏中的主要人物,如刘备孙尚香,倒让这一位“乔国老”比(唱)得逊色了。这是一个典型的名角出场,喧宾夺主的例子。此时闲话,打住。
孙尚香是孙权的妹妹,孙姑娘后来嫁给了比她年龄大许多的刘备,这件婚姻,对于孙尚香来讲,应该属于将错就错。读书读到这里,总感觉富人家的女孩子也有苦恼,自己的婚姻自己也竟然做不了主儿。如此说,穷人家的女孩子也有穷人的优势,实在不行了,出去打工,端盘子洗碗扫地,有什么干不了的呢?再不济,遇到好吃懒作点儿,当个歌厅小姐也能自己当家啊。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孩儿,就恋爱,就结婚,同居也行啊。至少是自己当家啊。富人家的女孩儿可就不行了,出去打工肯定不行,且不说她受不了那份苦,她自己也放不下架子么!一切事情,都得让家里说了算,你想自由恋爱一下?不行!你想随便在大街上来一回浪漫的马路恋爱,更不行!这不,金枝玉叶的孙尚香就让哥哥给嫁出去了。
《甘露寺》是一个典型的阴谋与爱情的故事,这种故事古今中外多了去。只是这出孙权嫁妹的故事,有了些喜剧的味道。历史上到底孙尚香是怎么回事儿?咱们这里不说了。《三国志》上讲的也未必可信。京戏《甘露寺》是依据罗贯中的《三国演义》中的故事情节改编而成的,但,这只是民间流传的一个版本。谈歌还看过一个河北梆子的版本,今天放在一起比较一下。暂且按下河北梆子的版本,先说京戏这个版本。为了弄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委,咱们从头儿说起。
这桩事儿说起来也荒唐,起因是刘备借了孙权的东西,刘备赖着不还,孙权气得整夜地睡不着觉,安眠药肯定吃了不少,估计什么脑白金脑黄金啊也吃过不少。上法院告他去?那时候也没法院呀。找人打他去?可是刘备本身就是一个赖皮,他也不怕打架啊。怎么办呢?是啊,这世界上如果谁遇到一个借账不还的赖皮,你也没办法了。要钱?没有!要命?也不给你!凡是遇到了这种情况,大概谁都得头疼。孙权手底下也都不是吃干饭的啊,那么多念过书的,那么多心眼儿尖的,出主意吧。得,聪明的周瑜先生给孙权出了一个主意,“孙老板,这事儿啊,我看这么办,我刚刚听说,刘备最近死了老婆,好事儿啊,中年男人三件事么,升官发财死老婆么。现在刘备都赶上了,他大概早就烦透了那个黄脸婆了,想离婚正找不着借口呢,这下可好了,那黄脸婆也死了,也不用离婚了,也不担心离婚就要分割财产了。他现在啊,正巴不得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呢,您不是有个漂亮的妹子么,咱拿您妹子当诱饵啊,咱就说您妹子愿意嫁给他,还不得美得屁滚尿流啊。得,他只要来相亲,咱们就把他绑架了,咱也不要什么赎金,咱就让他还账。如果不还账,咱们可就不客气了。您想啊,他还不得乖乖的把东西给咱们啊。”孙权猛一听,觉得是一个主意,细一想,生气了,“老周啊,你这话不对了,我养着你们干什么吃得啊,你们没本事把东西给我要回来,怎么打我妹子的主意啊。”周瑜笑了,“孙老板啊,您想不开么,这件事您再仔细想想,您妹子也不损失什么啊。咱只是把他诳过来,您妹子他连面儿也见不着哇,咱把东西要回来,您妹子将来该怎么嫁就怎么嫁人么。这也不损失什么啊。”孙权想了想,也感觉到是这么个道理,就是啊,先把刘备那小子诳过来再说啊,“行,老周啊,你讲的有道理,咱们就这么办。你派个能说的,去跟刘备提亲去。”
于是,周瑜就派人去找刘备提亲去了。
话说刘备中年丧妻,事业有成,正想着再娶一个好的呢。是啊,按照他这个身份,怎么说也是个大老板了,找个漂亮的小姐肯定容易啊,可孙尚香这姑娘,他大概连想也不敢想,人家是大户人家的姑娘,有家底,你刘备这点家产,人家肯定也看不上啊。现在人家孙权派人找上门儿来了,刘备能不美么?他美得鼻涕泡儿都出来了。提亲的问,“刘老板,这门亲事儿,您同意么?”刘备眼睛一瞪:“同意么?说什么呢?我太同意了!行,太行了!愿意么?我太愿意了!行了,媒人啊,你们前头走,我得先洗洗澡,理理发,锔锔油,换换衣服,随后就去。”
刘备真这么傻么?才不是呢,刘备是个什么人物啊,在社会上混了多年的老油条了,他当然知道这是孙权给他下套子呢。可是这鱼饵也太诱人了啊。他跟诸葛亮如此这般商量了一番。就去高高兴兴地相亲去了。读书到这里,也真替刘备担心,是啊,你明智一点好不好?人家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,凭什么嫁给你啊。你整天想什么呢?哦,想媳妇想疯了?这明摆着是个坑么?你就真敢跳?刘备啊,你真是色胆包天了?
看官,您可别担心,什么叫黑吃黑啊。这就是流氓对付流氓的办法。诸葛亮早就给刘备算准了,他知道应该怎么办。刘备到了孙权的地盘,根本就不用找什么新闻媒体去宣传,当然了,想宣传也宣传不了啊,东吴的电视台报纸等等媒体都被孙权控制着呢。刘备先放出人走街串巷满世界嚷嚷了,跟现在满大街乱贴小广告差不多少,“我们刘老板来相亲喽!你们孙老板的妹妹就要嫁给我们刘老板喽!”
诸葛亮是什么人啊?他算是把孙权周瑜这点儿把戏琢磨透了,孙权周瑜这么做肯定是见不得阳光的,人家孙姑娘也肯定不知道的,谁们家姑娘想嫁人想疯了?让自己哥哥介绍一位半大老头子啊,拿着自己这么耍把着玩呢。这一嚷嚷,可是真传出去了,先是孙权他老娘知道了,“咦,怎么回事?我女儿出嫁,我怎么不知道啊?这是给我们这么造谣呢?嫁给刘备?还是一个半大老头儿了,这是拿我们老孙家开玩笑呢。谁这么缺德啊?来人啊,出去到街上给我问问,问清楚喽!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?是不是有人在恶搞呢?”
一下就问清楚了,孙老太太差点没气疯了,把孙权找来了,一顿臭骂,“你怎么回事啊?你往外嫁你妹妹,你跟我商量了吗?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当妈的么?再说了,这年龄也不相当么,这不是让你妹子给人家当小老婆么。说!你小子是怎么想的?”孙老板忙着解释,“娘哎,不是这么回事儿,是这么回事。刘备这家伙不是该咱们家的东西么,他一直赖着不还,我是想把他哄了来,把他绑架喽,让他还账啊。”孙老太太更是气蒙了,“你混蛋啊,你该怎么要账就怎么要账,你不能拿着我闺女说事啊,就算你要账要成了,我闺女今后还怎么嫁人啊?我说儿子哎,你怎么是这么个傻缺啊,你还当领导呢?”
事情到了这一步,可真是严重了。孙权也让老太太给骂蒙了,是啊,谁这么嘴快啊?这事儿怎么嚷嚷得满世界都知道了,我妹子将来还怎么嫁人呢?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呢?我得找周瑜去说说。
结果,孙权还没有来得及找周瑜商量呢,周瑜的老丈人插进来一杠子,他先去跟孙老太太说去了,“行了,老太太,我看这刘备这人还真不错,不就是岁数大点么。现在的领导不都是找小媳妇儿么,岁数大点儿的男人成熟啊,时尚么。行了,我看啊,您就将错就错,就把闺女嫁给刘备吧,人家怎么说也是一个老板的身份啊。”要不怎么说这老头儿老太太能说到一块儿呢,孙老太太还真让这位乔老爷子给说动心了,“行了,亲家啊,你说得也有道理,我听你的,不过啊,我先见见这个刘备。”得,说见就见,刘备就真来面试了,孙老太太还就真看上了。“行了,这刘备当女婿还真不错,我没意见了。跟闺女说说吧。”孙尚香见过什么啊,她也就是一个高中生的年龄,成熟的男人正是有吸引力的年龄啊。“行了,我早就听说过刘老板啊,我上高中的时候就是他的粉丝了。得,我就嫁刘老板了。娘啊,您就挑一个黄道吉日,把喜事儿办了吧。”写到这里,读者别不相信,粉丝们从古至今都是这样昏头胀脑,现在的粉丝们不是整天嚷嚷:“嫁人就嫁易中天”么,当年肯定也有无数粉丝们嚷嚷:“嫁人就嫁刘老板”啊!刘老板是个成功男人么,不定有多少女人盯着呢。孙尚香好容易逮住了,能轻易放手么?行了,咱们先给刘老板把生米煮成熟饭吧。好男人都是停车场,去晚了,肯定找不到车位啊!
嘿嘿,这事儿反过来了,老孙家着急了。
读书到这里,也真替这位孙小姐担心,你怎么这么胆儿大啊?你知道刘备是个什么东西啊?你至少也得跟他谈谈啊,就算你注重心灵美,不注重外表长相,可是你怎么就知道刘备是个什么货色呢?这真成了抓彩了,抓住了就算抓住了,抓不住呢?那本钱可就白扔了。这可不是一块两块的体育彩票,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事儿啊!
还没完呢,咱们接着往下看。
孙权到了这一步,怎么办呢?找周瑜商量吧。周瑜也窝火啊,“行了,孙老板,咱们将错就错吧,结婚就结婚吧,反正咱们也不让他们两口子回去了,咱们就把刘备扣下当人质了。他还能怎么办。不还账,就别想走。反正咱们也不怕他刘备吃,刘备穿,就让他幸福的日子过着吧。告诉手下,看紧喽。别让他跑了。他荆州那地方,群龙无首,时间长了,还不得归顺了我们啊。”
周瑜这招儿也够损的。刘备成了“倒插门”女婿了。书中讲到这里时,还有一个情节,说刘备还真的如周瑜所料想的,真是在东吴过起小日子来了,跟新婚的妻子甜甜蜜蜜,如胶似漆,根本就没有想回家的意思了。看起来,这糖衣炮弹古时候就有哇!读到这里,读者或许感慨万端,是啊,后来刘备的儿子刘禅乐不思蜀,也一定是有遗传基因啊。诸葛亮早就算准了,知道刘备就是一个没出息的东西,肯定美滋滋儿的住在东吴不想回来了。是啊,一个卖草鞋出身的人,骨子里能有什么远大理想呢。赵云按照诸葛亮的嘱咐,就把锦囊妙计用上了,给刘备一送信,“主公啊,曹操可是准备打咱们荆州呢。”刘备这才急了,“哎哟,我都幸福的糊涂了,幸福得都倒不过时差来了。可不么。我在这儿算是怎么回事呢?曹操想打我的荆州,我得回去啊。”
想回去?容易么?周瑜早叫人把这两口子看紧了,房前屋后,估计全是便衣看着呢。估计跟现在的“双规”的规格差不多,得一天二十四小时,全天候看着。可刘备是个大活人啊。他长着腿,知道跑啊。跟孙尚香一研究,“亲爱的,咱们快跑吧,你也得到我家看看去啊。”孙尚香也觉得是这么回事,“是啊,老公啊,我得看看你的公司啊。”刘备苦脸说,“亲爱的,不好走啊,你哥哥不让我走哇。”孙尚香急了,“他凭什么不让走。腿脚长在咱们身上呢,他管得着么。”写到这里,也觉得泄气,这闺女啊,真是爱上谁了向着谁啊,什么老娘啊,哥哥啊,都撇一边儿去了。“走,亲爱的,咱们快走。”
就真的跑了。
周瑜可就真窝囊透了。诸葛亮还给他编排了流行歌曲:周郎妙计安天下,赔了夫人又折兵。这支流行歌曲,一直唱到现在。真是太损了。占了便宜,还说便宜话儿。
这一下,事情全倒过来了,孙尚香成了东吴在刘备手里的人质了。你们还想打么?孙权啊,你可想清楚,你妹子可在我手里呢。
这事件的变化,真是白云苍狗啊。孙权啊,真是搬起石头,砸了自己的脚面。
可是仗还得打啊,过了几年,孙权大概也觉得差不多了,刘备这个赖皮总不还账也不行啊,文的不行,咱们就动武的吧。可是不行啊,我妹子还在他那儿呢,得先把我妹妹接回来啊。怎么接,她肯定不回来啊。女人么,爱情总是高于一切。骗吧。就是老太太病了,诳她回来吧。结果,孙尚香就真沉不住了,再爱情,也得看看老娘啊。我走吧。她还带着阿斗一块回来了。读书到这里,很奇怪,孙尚香跟刘备一场,恩爱了好多年,也没有生出一男半女来?谁的毛病?让医院检查过没有?
可是问题出来了,孙尚香走得了么?你说你妈病了,这能是借口么?放在普通老百姓家里,肯定是理由啊,是啊,丈母娘都病了,赶紧回去看看吧。刘老板这里不行啊,且不说刘老板还爱不爱你孙尚香了,也别说刘老板外边又包了二奶了,冷落了你孙尚香。关键你孙尚香是刘老板的人质啊。哦,你还想把阿斗带走,这就更不行了,有本事你也生下一下啊,你凭什么抱人家的孩子啊。于是,就有了一出赵子龙截江夺斗的故事。
这一下,这一对夫妻可就是完戏了。可是替孙尚香想想,这辈子算是怎么回事儿啊?
刘备刘老板能是一个对爱情忠贞不渝的主儿么?从古到今,天底下的老板都是见一个爱一个。这不,孙尚香前脚走,他后脚就又娶了一个,还是他同宗刘氏家族的寡妇,法正当了媒人。刘老板啊,真的是口惠而实不至啊。如果孙尚香知道了,又该作何感想呢?哦,我可是回了趟娘家,你就守不住了,啊呀,呸!刘老板啊,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呢?
第一个故事版本讲完了,咱们接着讲第二个版本。
谈歌看过一出河北梆子,也是写“甘露寺”这出戏的。比之京戏,剧情可就复杂多,曲折的多。而且还搞笑的多。为了节省篇幅,咱们简短截说,故事的开头也一样,孙权因为刘备借着荆州总不还,天天生气,这一天,孙权知道了刘备的媳妇儿去世了,觉得机会来了,就和周瑜商量。周瑜出主意让孙权把孙尚香嫁给刘备,借机把刘备哄到东吴扣压起来,孙权就恼了,说,“呸!老周啊,您这是什么主意啊?就你这个主意,值一百个大嘴巴子!刘备那么大年纪了,我疯了?傻了?让我亲妹妹嫁给他?再说了,我跟姓刘的有仇啊!我能他做亲家么?这也太搞笑了!”周瑜忙着解释:“孙领导,您没听明白,刘备也不知道您妹妹长什么样儿?咱给他来个冒名顶替不就得了么!”孙权一听,对啊,给刘备弄个假媳妇儿不就行了么。“行啊,老周啊,要不说您这有文化的人就是心眼儿多呢。我刚刚错怪你了,你别往心里去啊,就这么办啊。找人给他提亲去!”您说,半大老头儿了,有人给介绍一个年轻漂亮有身份有家产的新款女子,刘备能不同意么。于是,刘备美滋滋地就来了,也是按照诸葛亮的计策,到处嚷嚷开了,先造舆论。吴国太听到消息就把孙权找了去了,“我说儿子,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把你妹妹嫁出去了?你这眼里还有你妈我吗?”孙权就把周瑜的主意说了,吴国太也乐了,“行啊,只要把荆州这地方要回来就行了。你看着办吧,一个丫环么,还不有的是啊!反正咱们也不损失什么贵重物件。套个鸽子还得舍把米呢,你就找个丫环吧。”于是,孙权回去就找了个丫环,说,“你就冒充我妹妹去嫁给刘备吧。”这丫环还不高兴呢,嘴一撅,“哎呀,孙领导啊,是不是我侍候得你不舒服了?干么让我去啊?我舍不得您啊。”孙权生气了,“不去也得去,这是政治任务。”丫环也苦脸说:“哎呀,孙领导啊,我可是怀上您的孩子了。”孙权愣了,“什么?怀上我的孩子了?多会儿的事儿啊?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?你别蒙我啊!”“哎呀,我怎么敢蒙领导呢,您不是忙么,也就是上个月的事儿。我刚刚上妇幼医院检查过了,还B超了一把呢,还是个儿子呢!”“儿子?上个月?行了,你也不用做人流了,就带着身子嫁过去吧。我就等于给刘备戴了一顶绿帽子了。将来你肚子里的我这个儿子没准还得接了刘备的班儿呢。好事儿啊!”于是,这丫环就顶着孙尚香的名义跟刘备入洞房了。这出戏编得也够损的,孙权嫁给刘备的孙尚香,不是真的,是冒名顶替的,而且还是怀着孙权的孩子嫁过去的。孙权请刘备喝了“二锅头”。任你刘备精似鬼,喝了孙权的洗脚水喽。这个故事编排的有意思,有点吕不韦嫁妾的味道。
这一个河北梆子的版本跟京戏《甘露寺》是完全不一样的。或者说,这个戏的编剧的立场是站在孙权的立场上的。这个编剧真是有点天才了。谈歌问过河北梆子的演员,这出戏是谁编的?演员也说不清楚,演员说,“或许编剧讨厌刘备与诸葛亮,才这样编排的吧。”是啊,按照这出戏的故事情节,上当的是刘备,诸葛亮也跟着傻了。这出戏的编剧,有点拿刘备与诸葛亮开涮的意思。这样编剧,应该是有生活根据的,古代的皇上们,实行和亲政策,嫁出去的公主们,有几个是真的呢?大多都是由宫女们冒充的。孙权自然也懂得这套戏法儿了。是啊,孙权怎么可能把亲妹子嫁给自己的仇人呢?
如此说,河北梆子的《甘露寺》比京戏的《甘露寺》更生活化,更真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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